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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姑姑猛喝冰饮子,润了润差点喊破的喉咙,沙哑地?和黄姑姑商量:“我看不用练了。再练也无用……”
黄姑姑瘫在木椅上,同?样沙哑地?说:“兴许我们想岔了。太后娘娘都赞许说,‘纯朴自然质,天然无雕琢’。我们为何要苦苦雕琢璞玉呢。按着模子雕琢出来,岂不是?失了‘纯朴自然质’?”
两人商议好如何在太后娘娘面前回话,如释重负,垮掉的肩膀脊背勉强又重新挺直。
“不必再练了。应小娘子平日如何走路,入宫还是?照常行走便是?。”
“下午我们改练言辞应对。贵人当?面问话,再如何‘纯朴自然质’,总不能对答失礼。”
午后的日头逐渐斜往西?边,落下院墙。
应小满练了整下午的言辞对答,学会了几句“民女在”,“民女不知”,“谢太后娘娘隆恩”,“民女告退”。
“即便不知道如何应答,也千万不要沉默不答,极为失礼。”
黄姑姑格外叮嘱说:“当?真不知道如何回话,就笑?一笑?,说‘民女不知如何答’。”
“对。”
纪姑姑也赞同?:“应小娘子生得极好模样,看到?你笑?脸对人,太后娘娘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必然心生欢喜。哪怕周围有其他人在,轻易也不会刁难于你。你不知如何应答,笑?一笑?就好。”
应小满:“哦。”
黄姑姑陡然警惕三分,板起脸提醒:“贵人面前不要说‘哦’,要答‘是?’。”
“哦……是?。”
暮色渐起,巨大?的梧桐树影笼罩小院。两名?姑姑告辞。
“我们明早再来。”
黄姑姑捧着包袱站在门边,肃然道,“应小娘子有很多要学。还好时日尚早,我们还可以慢慢地?教?。”
明天还来啊?应小满有点犯愁,那肉铺子岂不是?没法开张了。
她不大?乐意地?说:“好吧。”
两位姑姑同?时停步回头,四?只眼睛沉默控诉,应小满赶紧改口:“……是?。”
马车缓缓驶出小巷,阿织蹦蹦跳跳地?跟在车后头,应小满追出去把小丫头抱回来。
狭窄的巷口正好拐进来几匹马,马匹和宫里车驾擦身而过时,两边齐齐停住,两位女官下车万福行礼,马上之人停步寒暄几句。
马车前方挂的灯笼映亮了巷口周围,阿织惊喜地?指向前方:“阿姐,七郎来了!”
骑马拐入巷口的正是?晏容时。
前后几人护卫,后头还跟着一辆小车。
窄巷不能并行两辆马车,等?宫里车驾出去了,后头那辆车才拐进巷子。
应小满牵着阿织的手站在门边,耳边传来哒哒哒的轻快马蹄声,马蹄声逐渐靠近家门,她目不转睛瞧着马上的身影,眼睛不知不觉已经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今天好早。”
她抬头打量尚未完全黑下去的天色。“案子审完了吗?”
“案子还在审。但听隋淼报来你家的新住处在河童巷,必须过来看看。”
晏容时轻描淡写说完,踩蹬下马,顺手捞起门边伸手要抱抱的阿织,摸了摸小脑袋。
“听说你这处住了个老仆?”
跨进门里的同?时,他的视线往周围扫过一圈。
“是?住了位半聋半瞎的老人家。”
应小满说起来也觉得纳闷:“下午还时不时地?咳嗽,怎么这会儿没动静了……”
话音未落,西?北边角又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这就对了。”
应小满高兴地?说:“老人家身子硬朗,咳嗽声响也大?。我仔细听过了,咳嗽声里无痰音,老人家肺里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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