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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庞绍的众多消息中,他也探查到了一二。
岭南蝗灾之势已经渐大了,但风声却是一直被按住的。庞炜已经到了岭南,只等寻到机会煽动起百姓,便可就势起兵了。
这也足可得见,方兆和是真不清醒。
单几条零星的消息,江随舟便看出,庞绍根本没想让方兆和活。蝗灾、贪墨、隐瞒不报,这些罪状叠在一起,定然能要方兆和的命。届时岭南起兵,危及临安,待到后主身死、庞绍装模作样地镇压住叛乱,便一定会兴师问罪,要了方兆和的脑袋,好让他来背锅。
但此时的方兆和,却只顾着替庞绍办事去了。
江随舟严密观察着庞绍的一举一动,而不过七八天时间,娄婉君已经偷偷跑到他府上好几次,也都不是有事找他,只闲着同他说话。
几次下来,江随舟终于忍不住将疑惑问出口了。
正好是个夜晚。他在灯下整理消息,娄婉君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喝茶吃点心。
这几次,究竟是谁让你来的?江随舟问道。
娄婉君顿了顿,笑眯眯地说道:我自己想来呗。在家待着没事干,倒是你这儿好玩。
江随舟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说。说吧,是不是霍无咎?
娄婉君闭着嘴,想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道。
江随舟笑了笑:只是有些感觉,没想到猜对了他让你来做什么?娄婉君往椅子上一靠。
担心你嘛。她说。我也不知道这太太平平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对我爹放了狠话了,我爹也不敢不从,便只好派我这个闲人来,日日看看你府上可有什么危险,好保护你呀。
江随舟只觉这法子笨得很。
片刻后,他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的
娄婉君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也看出什么来了?她问道。
江随舟一愣:什么?
娄婉君说:霍无咎呀!
江随舟面露不解:霍无咎怎么了?
娄婉君啊了一声,盯了他一会儿,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不对呀,你既是个断袖,难道这都看不出来?
江随舟心下一跳:什么?
他目光中隐隐含了两分不敢相信的期待。
娄婉君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嘿嘿一笑。
没什么。她说。你等他回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而此时,长江的江面上,隐约倒映出了漆黑的影子。
自江北而南,数条船只如同潜在夜色中的巨兽,缓缓渡过宽阔的江面。船上没有点灯,只有靠得很近了,才能隐约瞧见黑幢幢的巨影。
一条接一条的船只靠岸了。
船上无声地下来了不少士兵,穿着浓黑的铠甲,在夜色中只偶尔泛起一星冷光。渐渐的,士兵陈列在江岸,数量之众,竟有上万。
而这么多人,竟分毫没有被察觉。
领兵的将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晟坐在战马上,静静地向南看去。
他知道,魏楷早给他传过信,说此处的守将已经被娄钺买通,今日不会出现在此。所以,此时这片江岸,已然只有他手里的兵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领命要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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