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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呢?
那人说话了,听声音,就在这附近。
他说:“你知道吗?”
呦吼,还是在和人对话,肖芥子竖起耳朵。
“有一次,我和老颜头聊天,他说女娲这个人不公平啊,造人就造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有些人,能生活在日光下,而另一些,只能活在阴暗的地下。”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肖芥子听不懂,不过“老颜头”这个名字让她怔愣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一个“颜老头”。
“我就安慰他说,比上不足下有余,女娲造人,其实分两步,第一步是抟土捏人,第二步是往小人吹一口气,这口气才是关键。”
“这口气是魂,是精神,是‘人活一口气’、吊着人命的那口气,没这口气,人一蹬腿,也就化为黄土了。”
肖芥子静静听着,同时纳闷为什么另一个人不说话,这是在“对话”不是吗,那作为听者的那个,至少给点反应啊,怎么老是这老头一个人在说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光有这口气,而没有泥人,那会是什么光景啊?常言道,背井离乡,其实躯壳是人的第一故乡,连躯壳都没有,多可怜啊。”
“但其实原本,我们是有躯壳的。只不过不合造物的心意,就像残次品,被集中起来,‘火灭’了。你能想象吗,女娲炼石,那是一场大型的火灭,我们要为更完美的一代腾地方。”
火灭?听起来挺熟悉的。
肖芥子想起来了,神棍讲过,是司岗里的创世神话,说是女娲造人,并不是一次成功,试了好几次。第一批是吃土、有生无死,火灭。还听说也不是全灭,为了继续尝试,在山洞里留下了人种。
“但也没有全灭,浩劫之后,总有幸存的。没熬过火灭的成灰,熬过了的,你猜是什么?”
熬过了的?
肖芥子脑子迅速转动。
女娲炼石是一场大型的火灭,没熬过的成灰,那熬过去的,岂不就是最终炼出来的……五色石?
那人呵呵笑起来。
这声音,仿佛就响在脑顶、正上方,笑到末了,也不知为什么,肖芥子忽然觉得这笑声里满是恶意,一股不祥之感袭上心头,她想也不想,猛然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亏得这一挪,避过了心口要害,但那根自上而下、直刺过来的尖利矛头,还是自她的肩膀处直直戳了下去。
初始时她只觉得肩上一凉,很快,身子疼得发痉,她死咬牙关,不发出半点声音,双手下意识抠进湿泥,死一样安静。
“我跟你讲话,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不说话就不礼貌了。其实,我早就看见你了,我一直等着,看着,看到你跑过来,看到你……藏起来。”
话音未落,那人猛然拔起长矛,借着这一拔出再刺的间隙,肖芥子闷吼一声,悍然从废朽的木板以及蓬蓬茅草之下窜出,随手抱起一块略粗厚的板子,狠狠向着那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
到底是废朽的板子了,一砸之下,四分五裂,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支棱着的木刺,扎进了那人皮耷肉垮的老脸。
那人猝不及防,扶着长矛,蹬蹬倒退几步。
肖芥子看向那人手里的长矛。
这长矛一定是古时候、魇山时期留下来的旧物,因为矛身是断朽的,垂着的矛缨也缕缕湿烂,唯独矛头,磨得锃亮发光,几乎能映照出人影来。
几乎可以相见,就在前不久,兴许就是昨夜,这人是有多卖力地伺弄过这矛头。
肖芥子肩膀处血流如涌,她伸手用力摁住,盯住眼前的老头:“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让小结子英勇反击一下才行!不能趴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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