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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梅怔愣许久,将人认出后,抱着眼前高大的汉子,双手不停在背上捶打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现在回来做什么,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死绝吗?没良心的,没良心啊。你爹已经没了,我的儿你回来得太晚了,太晚啊呜呜……”
沈秀梅掩面而泣,才四十岁的人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宛若暮年。
“是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跟爹。”
沈季青跪在妇人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沈秀梅受了,等儿子磕完,拉着儿子手道:“你爹在屋里呢,得进去告诉你爹,你回来了。”
八年前离家,爹娘为了不让他担心,笑脸相送,谁知八年后竟是这种局面,连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季青跪在牌位前,湿了眼眶。
“爹,不孝子沈季青回来了。”
“孩子他爹,青儿回来了,你在那头终于能放下心了。”沈秀梅擦着眼泪道。
“家里有人在吗,秀梅大姐?”院里传来呼唤声。
“是你翠荷婶子来了。”沈秀梅擦干泪痕,面上有了些笑意,“你不在家这些年,你翠荷婶子可没少照拂咱家。”
母子俩携手出了堂屋。
姚翠荷见两人一齐出来,笑声爽朗道:“怪不得这一大早就听喜鹊叽叽喳喳叫不停,原来是季青小子回来了。”
沈季青唤了声“婶子”。
“哟,还记得婶子呐。”
“记得,我不在家这些年,多谢您帮忙照顾我娘。”
姚翠荷连忙摆手,“应该的,我刚从姚家村嫁过来那几年,你娘也没少帮衬我。”
“对了,给你们娘俩带了些米面过来,还有几张葱油饼,热乎着呢,这会儿就能吃。”姚翠荷把篮子递过去,见沈季青没接,上前一步,直接塞进他手里,“当婶子借给你的成不?”
沈秀梅拍拍自家儿子手臂,“拿着吧。”
沈季青这才收下。
“行了大姐,你们母子俩聊着,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等沈秀梅拦,姚翠荷人已经出了院子。
“这么多年你翠荷婶子一点没变,行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沈秀梅笑道。
“外头冷,你进屋待着,娘去给你烧锅热水擦擦身子。”
“您歇着,我去烧。”
沈季青在灶房烧水时,沈秀梅进卧房给儿子找了身换洗衣裳。
洗去一身血污,汉子的面容终于看得清了,硬朗黝黑的面庞上,一道五公分左右的长疤,斜穿眉骨,只差半公分落在眼皮上。
沈秀梅颤抖着手,抚上儿子面颊,“青儿,我的儿你受苦了啊。”
沈季青道:“儿子不苦,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该做的事。”
“你十五岁离家,一晃八年过去,长高了也变得比过去更加稳重了。”沈秀梅看着儿子,满目心疼,擦擦眼角,起身道,“一大早赶路回来一定饿坏了吧,先吃着你翠荷婶子送来的葱油饼,娘去给你盛碗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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