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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脸红一下。
她故作洒脱:“有一次梳发时敌人来了,临时当了武器……我平日也不会这么混乱。”
张也宁望她,他伸手,轻轻按在她袖上。他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姜采一滞。
他道:“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做什么,但你必然解决了很多潜在的危机。你不和任何人说,也没有人与你分享。我也不能让你完全信任……你全靠自己一人撑,不群君,当真辛苦了。”
姜采蓦地垂下眼,放于膝上的手握紧,身子绷紧。
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从来不想让旁人陷入和她一样的境界。她有太多想护着的人,有太多压力。
姜采低着眼睛,声音微哑:“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世事难料,我很难放心。我比别人多活一世,便更怕自己重蹈覆辙。虽说落棋无悔,尽力就不需要后悔了,可若是再一次失败了……我情何以堪。”
张也宁淡声:“毕竟是堕仙张也宁送你机缘的,你不想辜负了他,我懂。”
姜采忍不住笑,被他一句话说的,眼中些微泪意缩了回去。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看他,她问:“能抱一下么?”
张也宁不言不语,他上身靠来,揽住她后背,大袖曳地,将她拥入怀中。
星月下,尘瓦间,二人跪坐着拥抱,脸颊轻挨,气息柔潺。情若如此,只是拥抱,便胜却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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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接着再聊了很多修真界和魔域的事情。
说起正事,便不再谈什么儿女情长。
只是有些儿女情长,张也宁想说,但是每次看到姜采虽然熠熠、看着到底有些累的眼神,他又兀自压了下去。他想算了,她在魔域很辛苦,他的些许小事就没必要让她牵挂了。
只是他心中暗下决心,她虽然不说,他却仍要试图弄明白她的目的。她心里不信任他,怕他会阻碍她的计划,他偏偏要帮她。
二人虽然没有说过,但是他们都对他堕仙的缘故有些迟疑,不敢讨论。
张也宁也没有告诉姜采,这些年,他做那个堕仙梦,已经越走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晰了。这一方面说明他成仙的机缘已经很近了,另一方面,也说明他还没有了然的那个引他成为堕仙的缘故,也在近了。
然而无妨。
世事皆可阻他、拦他、扰他,他却仍是会成仙。他道心坚定,道心无悔,世间万物皆不可拦。
但是除了道心,他也有自己的心。
他有一储物袋的礼物,却送不出来,不知道怎么送;他想与她交换神识的联络方式,可以每日联系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每天和他说说话;他还想问她为什么不用云河图来“松林雪”找他呢,她是不是不会用云河图……
他真想教她用。
可是他找不到教她的借口。
姜采与张也宁谈了些十年前双方身边的变化,她看张也宁心神恍惚、心事重重,便想他大约有其他要忙的事。是了,他如今在修真界行走,成为修真界魁首,自然事务繁忙,不应在人间耽误。
于是哪怕她有些不舍他,可她也不能将他带走,于是只能——
姜采道:“那,就这样结束吧?”
张也宁一愣,猛地抬头。
姜采笑:“那什么,手下都等着,我要回魔域了。”
张也宁:“……嗯,我也要回去了。”
姜采礼貌一笑,他倒没再说什么。出了一下神,张也宁打开了结界。二人身边,在结界打开的一刹那,肉眼可见地热闹起来。修士们和魔修们气呼呼地各自冲向自己的领头人,对着对方大骂。
姜采没有表情,张也宁也没表情。
姜采嫌他们吵得烦,她一抬手,术法罩下去拢住所有魔族人,很不耐烦:“你们先回魔域吧。”
魔族人瞬间空了,张也宁同时对修士这边出手。飓风一扫,数人身形一晃,根本没坚持多长时间,便被风吹跑,消失在了这里。
姜采对张也宁颔首。
张也宁沉默半天,说:“姜姑娘,再会。”
他没有用术法,而是转身离开,步入拥挤人潮中。姜采立在原地,目送他身影清渺,几下便看不见。她心里空了半天,自嘲一笑,拍拍自己的脸——
“姜采啊姜采,不可太过禽兽。不禽、兽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禽、兽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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