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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卿匆匆回到房间,洗去了一身黏腻,收拾好后重新整装出发。
她在望北基地逗留得有些久,这次必须离开了。
一只体型精瘦的棕羽雀儿从望北基地内窜出。阮卿卿俯瞰地面,基地外围仍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正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聚精会神向南飞去,地面上的血色越来越浓重,有些是丧尸的血,有些是被分尸残食的人类的血。夕阳渐落,落日余晖染红了天际线,也与道道猩红血色织染在一起,形成一副凄澜壮阔的末日图景。
远眺的视野中,无数残破的高楼默然伫立,不知为何,阮卿卿感觉越向南飞,地面建筑愈发沉降,海拔高度也明显降低。难道这就是庆功宴上,傅以珩他们提到的陆地陷落?
不知飞了多久,阮卿卿看到一座她熟悉的尖塔屹立在前方,到了!她心中激动,那是南安的地标性建筑。
棕色的雀儿噗哧着翅膀降落在塔下,尽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随着四周景物渐渐放大清晰,她急促的呼吸还是骤然一滞。
无数破碎的尸体残片盘横在街上,血肉横飞的景象并不稀奇。但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预示着这里的衰败与没落,曾经繁荣的钢铁森楚埋葬在因遭受辐射和变异病毒而疯狂生长的丛丛杂草中,昔日的灯红酒绿夜也早已不在,只剩下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丧尸嘶吼,绝望地飘散在死气沉沉的雾里。
孤零零的雀儿又飞了起来,来到了一处依稀是小区的残败废墟中,挥动翅膀在昏暗的水泥建筑中焦急寻找着,不知盘旋了多少圈,最终似是飞累了般,轻轻停驻在小区衰败的健身器材上,呆滞的小眼寂然盯着一个方向,久久静默。
一阵风带着浑浊的沙土吹过,树梢上的枯叶被卷落,透出一股淡淡的荒凉。
阮卿卿还未从巨大的悲伤和茫然中缓过来,忽然感觉大脑神经中熟悉的一根弦被电了一下,身体立时僵在了原地。
这是……精神控制!
精神受到牢牢钳制,变形异能顿时失效,小巧的雀儿变成了人,半身僵硬地站立在路边。
从未有过的绝望如滔天巨浪般向她拍打而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被他抓住?家人生死不明,她却要继续成为他们的脔雀,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片刻后,一辆越野疾驰而来停在路边,刺耳的刹车声后,呼啸卷起的漫天尘土带着一丝戾气扑面而来,阮卿卿感到些许窒息。
两个男人迈着长腿向她走来,阮卿卿发觉这个场景分外熟悉,他们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是这样:
弱小无助的女人。
恃强凌弱的男人。
迟旭一身墨黑,裤管笔直,挺拔的身姿散漫不羁。剑眉浓黑,鼻梁英挺,穿街的风掀起他风衣一角。
他身旁的男人则矜贵清冷得多。曾几何时,阮卿卿认为他是正派的,是不一样的,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他温雅的皮囊假象。
她强提精神暗暗为自己打气。虽然身体被控制了,但她还能说话,能思考,灵魂是不会被桎梏的,现在并不是既定局面。
少女嘲讽地扯唇:“当初,你们以我有威胁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地限制我的自由。”
“这次,你们的理由又是什么?”
迟旭拍了拍女人的脸蛋,恣戾一笑:“还有精力说话,很好。”
“希望一会,你也喊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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