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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气哭的护理人员能凑桌麻将,还不敢抱怨,否则老爷子以“见报”威胁。
梁承说:“退休了见什么报?”
“那是狐假虎威。”万组长小声道,“老爷子的家属是电视台的,新闻部门。”
梁承握着车钥匙在耳后刮了一下,抬腿往外走,仿佛压根儿没听这句潜台词:“走了,回来再说。”
万组长急忙说:“梁医生,医院得多担待,这次你千万注意态度啊!”
梁承头也没回:“知道了,下午看看他是何方神兽。”
维也纳大酒店听着高级,档次也就中等。乔文渊有行政级别,从用车到酒席规格均不宜铺张。
乔苑林拿着花到四楼宴会厅,立在门口不想进去,手机又响,乔文渊打来催第二遍。
他正一正领口走进去,宴会厅里只摆了十来桌,差不多坐满了,基本是乔文渊的同事和朋友,鲜少女方那边的生面孔。
乔文渊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西装,大步走过来,人逢喜事竟还是一脸严肃,说:“怎么这么慢。”
乔苑林道:“第一次参加二婚宴,紧张。”
乔文渊没跟他计较,指向前方一张空桌,说:“过去坐,不用你应酬谁。”
乔苑林问:“我自己一桌?”
“你和贺阿姨的儿子。”乔文渊怕他牢骚,“医生不好把控私人时间,他还没来。”
乔苑林本来不满,但更多的是惊讶:“什么,你继儿子也是医生?”
乔文渊面露不悦:“等会儿人来了你客气点,人家在英国念的生物学本科,然后进医学院,一路名校毕业,现在前程似锦。”
乔苑林听得烦,这时一个身着红裙的中年女人走近,称不上多漂亮,但气质很吸引人。
女人走到乔文渊身旁,打断道:“老乔,这就是苑林吧?”
乔文渊放软了语气,说:“是他。苑林,这是贺婕阿姨,快叫人。”
乔苑林说:“阿姨,你好。”
贺婕保养得一般,笑起来眼尾有很深的纹路,说:“你好,经常听你爸爸夸你优秀,没想到模样也这么俊。”
乔苑林不擅长客套,便笑了笑。
气氛正要冷下来,一道身影迈入宴会厅,贺婕招了招手,轻声喊:“梁承,在这边。”
乔苑林笑容凝固:“你说……谁?”
梁承迟到了十分钟,一路大步流星,挽在手肘的衬衫衣袖都忘了放下来,他循着声音看见贺婕和乔文渊,还有一个高高瘦瘦背对他的人。
半路,那人转过身。
梁承戛然顿在地毯上,人是静止的,套在指根的钥匙环一点点滑下去,又痒又麻。
乔苑林风平浪静地看着他,没有错愕,也没有惊喜,好像在看一个姗姗来迟又不相干的宾客。
忽然,贺婕“呀”了一声。
一束勿忘我掉落在地,不知道是哪一刻松的手。
梁承及时把滑到指尖的车钥匙勾回来,扣环上绑着一只浅蓝色的平安结,他抓进手心,走过去。
乔苑林弯腰捡起花,抬头对上梁承垂下的目光,视线相触、错开,谁也没有再看谁。
贺婕高兴道:“这下人齐了。”
梁承说:“不好意思,跟同事多说了两句,迟了。”
“不打紧,工作重要。”乔文渊在人前总是大度的,“今天第一次见,要不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贺婕便说:“梁承,这是苑林,比你小……”
梁承说:“四岁。”
乔文渊见乔苑林没反应,道:“年底过完生日就二十五了,还不懂事。”
梁承低声:“年底?”
乔苑林迟滞地眨了下眼睛,没头没脑地说:“别耽误典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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