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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脚步便控制不住,急匆匆向着天牢深处走去。
距离那牢房越来越近,他心跳也就越来越快。
然而转过拐角终于看见那间干净的牢房时,只看见空荡荡一片!
牢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唯剩下匆忙间被人随手塞到床下去的女子穿的衣裙,从混乱的被褥中露出来一角。
周寅之整个人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瞬间变作了一片空白,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一般,浑身血都冷下来!
跟着张遮一路来到西城门时,姜雪宁被这骤然间来的事情冲击的脑袋,终于褪去了最开始的几分迷茫和混乱,夜风一吹,恢复了几分清醒。
前后经过,在脑海里转过一圈。
她不由抬头望向了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面的这道身影,扑面的朔风里,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掌,掌心竟传递出了几分潮热,也不知是他的手心出了汗,还是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张遮怎么会在天牢里?
那些人为何一副来救他的模样?
而且刚才张遮说,东城门外设有埋伏,倒像是预先知道点什么事情一样……
可见她卷入此间,好像又很不高兴,有些生气。
上一世的记忆告诉姜雪宁,此次劫狱乃是天教的手笔。
而张遮的品性,真正囚于狱中时无一判官敢为他写下判词,不得已之下竟是由他自己为自己写下判词定罪,端方可见一斑。
他绝不可能真的参与到什么劫狱的事情里面来。
这里头似乎有一场自己尚未知悉的谋划。
她深知自己或恐是这一场计划里的意外,只怕为张遮带来麻烦,一路上都紧闭着嘴巴紧紧地跟随着他,不敢擅自开口问上一句。
好在此刻气氛紧张,也无人注意到她。
那名方才一把扯断了锁链的蓬头垢面男子也泯然众人一般跟在人后,不起眼极了。
方才刚出天牢时便有人质疑,原本天教这边计划好的是从东城门出去,毕竟他们教中有人已经上下打点过了。
可张遮竟说那边有埋伏。
天教这边那为首的蒙面之人将信将疑,可看张遮说得信誓旦旦,便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干脆兵分两路:不管是不是有埋伏,东城门那边也有天教的兄弟接应,怎么着也该叫人去看看情况。
那些从囚牢中逃出来的人也有一些跟去了。
但大部分的人,尤其是原来关在牢狱中的那一拨,好像对张遮颇为信任,都随着到了西城门这边来。
此刻那为首的汉子嘿嘿笑了一声,在坊市高楼的阴影里停住脚步,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看向张遮,竟是道:“我在教中多年,倒不知还有朝廷命官也是我们教中之人,张大人可真是了不得。不知是哪一年进的哪座香堂?”
纵然是面对着眼前这帮穷凶极恶之徒,张遮也没变一下脸色。
他冷冷淡淡地,撩了眼皮看了这汉子一眼,竟无搭理之意,只是道:“此事也是你过问得的吗?眼下既到了西城门,为防万一,你派个人同我一道去城门前,确认西城门没有埋伏之后,再带人一道随我过城门。”
那为首的汉子眉毛上一道疤,显得有些凶恶。
听见张遮此言,目中便冷了几分。
然而手掌紧握着刀柄的瞬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竟没有发作,而是道:“那便由我同你一道吧。只是张大人也得给个理由,我等原本的安排计划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说那边有埋伏,难道是怀疑我香堂中的人泄露了消息?”
天教之中,讲的便是帮扶信任,入了教便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此乃教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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