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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成分析了一下,纺织厂这个项目看起来很好,但是细想一下,这事还是有点蹊跷。全新的设备,又有销路,为什么邻县那个厂要卖出?
他有一个同学叫顾俊,在市工业局上班,虽然是个小职员,但是市场行情应该还是晓得的。他打电话问了一下顾俊,顾俊说:“现在纺织市场处于饱和的状态,每个县都有纺织厂,前景不大妙。目前大都处于亏损状态。相反,这钢丝绳厂,全国都没有几家。倒是可以一试。”
原来如此。
钟成明白纺织厂的卖方为什么要以优惠条件卖出设备了。可能是卖方醒悟到了办纺织没有市场前景,就果断地壮士断腕,挽回损失。附带三个月的进货合同,也可能是一个诱饵。估计把这三个月一过,就没戏了。
他迅速地赶到周大贵的家,给他分析了市场情况,建议他放弃纺织厂,选择办钢丝绳厂。
周大贵很认可他的分析。
为了证实自己的分析,两人决定到江南县纺织厂去实地考察。这段时间管理区里没什么事,所以钟成请了几天假。
他们在江南纺织厂的对门的一个招待所里住了下来。这个招待所的一楼是餐馆,二三四楼住宿。他们在房间里观察了一下,发现厂里基本处于停工状态。
吃饭的时候,钟成一边点菜,一边问老板娘:“对面的厂子好像没开工啊!”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说:“开个屁!出问题了。厂里前些日子上了一个大当,厂长为了收取巨额回扣,买进了一套设备。现在,老厂长被抓了。新厂长正在想办法呢!厂里正在停业整顿。”
周大贵:“难怪你这里生意这么清淡!”
老板娘说:“以前红火着呢。现在不行了。”
正聊着,有几个客人进来了。老板娘对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说:“章科长,你好久没来了。你再不照顾我的生意,我就要关门了。”
章科长摸了摸老板娘的屁股,说:“关门也不要紧啊!你本钱好,可以迅速转型!可以自带设备搞生产。”
老板娘笑道:“你老婆的本钱也很足,现在你们厂快垮了,不如叫她下岗,也干起无烟工业。有句话说的好,小姐太贵,下岗女工最实惠。”
章科长道:“你这个婆娘,说不过你。快给老子上菜。不过,我告诉你,我们厂垮不了了。”
老板娘说:“怎么?有转机了?”
章科长说:“最新消息,我们进的那些没用的设备,正在想办法转卖。已经有好几个老板上钩了。”
“上千万的设备,一下子怎么卖得去?”
“这和你们开餐馆一样。一条大鱼,整个卖,当然没人买得起。但是你把他分成块,多卖几个人,就卖出去了。”
老板娘说:“我懂了!也不是是哪个老板倒霉,要买你们的设备。”
章科长笑道:“这世道就是这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让别人上当的人,一种是上当的人。”老板娘说:“别人的事我们就不用管了。我只情愿你们厂好,你们厂兴旺,我的餐馆生意也兴旺。”
看来不用再调查下去了。实际情况印证了钟成的分析。
回到房间,周大贵对钟成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兄弟,要不是把关,我的整个家当就要赔进去了。你又一次救了我啊!”
钟成说:“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股东,我是在做本职工作。你说是不是?”
周大贵说:“对!你是股东。就凭你的贡献,你的股份应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钟成说:“我要那么多干什么。再说现在还没有到分红的时候。下一步,我们再到那个钢丝绳厂去考察考察。”
两人又赶到江右县,这家钢丝绳厂是个私营企业。通过打听,老板姓王,之所以要卖,有几个原因,一是因为这里的投资环境不好,县里的领导动不动就来“吃拿卡要”,他感到很心烦。厂周边的村民也十分刁滑,经常来偷动摸西。二是他和本地的一个有夫之妇搞上了,被其丈夫发现,扬言要杀死他。他不敢在这里久留,准备移民澳洲。
由于江右的干部群众都伤了他的心,他宁可少卖几个钱,也不想把厂卖给江右的人。
周大贵决定绕过“同窗好友”,直接去找王老板,敲定这购买设备的事。到时候给“同窗”一点介绍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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