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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坐在台面后头,伸手往深处指了指:“老哥来得挺巧,爷前脚刚到。”
这铺子前店后房,有个二层,楼梯后头垂着一道布帘子,穿过去就是后院了。
荆大饱走到帘子旁,轻轻掀开一个角往院子里看。
今儿无月,星子淡得寻不到几颗,院子里黑沉沉的,只靠廊下两盏灯笼照明。
就着那点儿光,他辨认了坐在石桌旁的人的身形。
那正是徐简。
荆大饱退回来些,扭头看了眼老旧的木楼梯,轻声问掌柜:“爷的腿又不舒服?”
掌柜苦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曾受过重伤,得亏是年轻、底子好,才没有彻底残废了,靠着一身毅力重新站起来,能自个儿稳当走路,只要不盯着看都留意不到跛。
可要说再没有别的影响,那也不可能。
还是个要强性格,好与不好都不会挂在嘴上。
也就是他们这些熟悉的,能看出些端倪来。
比方说,就现在。
月黑风高的院子有什么好坐的?按理该上楼坐在雅间里,翻书也行、下棋也行。
却还在那儿端坐着,分明是腿伤不好受,能少走段楼梯就少走一段。
理了理衣摆,荆大饱重新掀了帘子走出去。
桌边,徐简闻声转过身来:“大善人来了?”
荆大饱忙行了礼:“您就别打趣我了。”
徐简倏地轻笑了下,拎起桌上的酒壶,给空酒杯添满了:“坐下说。”
荆大饱依言落座:“晚饭时候,有人到金满楼寻我,我也请他坐下吃酒。那人自称陈桂,说是想在老实巷的生意里分一杯羹。”
剑眉微微一挑,徐简道:“陈桂?三十出头、右边脑门上有一颗黑痣?”
说着,徐简伸手往自己额头上比划了两下。
见荆大饱点头,徐简啧了声:“他消息倒是灵通,他具体怎么说的?”
荆大饱一听这话,在心里哎呦了声。
国公爷还真听过那陈桂的名字,那位后生,看来有些来历。
荆大饱把陈桂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徐简听完,没有立刻回答,指腹捻着酒盏沿口,垂着眼帘思考。
荆大饱不好打断他的思绪,便静静坐着,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徐简的腿。
论身份地位,他唤徐简一声“国公爷”,论年纪,他是对方的祖父、过世的老国公爷那一辈的人,在徐简还是稚童时就见过了,厚颜能说一句“看着长大”。
因而,见徐简重伤落下病根,荆大饱很是心疼、关切。
这腿伤,不说根治,能少痛上几次也好。
前阵子听说东北那儿有一位老大夫看骨伤厉害,不晓得能不能请到,回头使人去寻访寻访,哪怕找不到人,也寻几根虎骨来。
“青鱼胡同……”
徐简突然开口,荆大饱忙回过神来,认真听着。
“我若没有记错,青鱼胡同里、井口西侧那一户,就是陈桂的家,”徐简道,“你告诉他,想分一杯羹,可以,只要寻个有名有姓的担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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