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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恰是满月,银盘高挂,明亮而皎洁的月色让他不用点灯也能看清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木白和一双恶狠狠的豆豆眼对上了。在发现一个两脚兽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时候,豆豆眼的主人连忙发出了“卡拉卡拉”的声音威胁着他。
这当然是无效的。
木白非但不吃威吓这一套,甚至还蹲下身来捏住了这个被绳套拴住的小东西的后脖领。这个位置是大部分哺乳类的死穴,这只咔咔直叫唤的小东西也不例外。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木白是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他顺手将这只小东西捆了起来,然后捏着它的小身子把它放到了笼子边上。
笼舍内的孔雀也被吵醒了,不过它看了眼木白送进来的小兽脑袋后表现出了百分百的不在意,甚至有些轻蔑。
孔雀当然有轻蔑的理由,因为木白手上提着的小东西算上长尾巴也就半臂长,一双标志性的黑豆眼以及对比其性格要可爱多了的小圆脸说明了它的身份。
这是一只黄鼠狼。
但哪怕是黄鼠狼,哪怕是专出**的鼬科,站在孔雀面前这体型对比还是太惨烈了点。
就算现在没有长尾巴,孔雀的体积也是这只黄鼠狼的三倍左右,更何况它还有一条大长腿,如果双方面对面的话,那就是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简直是碾压级别的。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会想要去抓孔雀吃?”木白摇了摇手上被捆成小木乃伊的黄鼠狼,十分不解。
黄鼠狼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气的,脑袋一扭,吐出小舌头装起死来。
这它可就失算了,在木白面前,千万别以为装死就能逃脱惩罚,在云南这个物资贫瘠的地方,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有其利用价值。
木白锋利的眼神将这只挺尸的黄鼠狼上下扫了一圈,这时候的黄鼠狼一身的毛发还是夏装,看上去又短又硬,完全不符合皮毛的需求标准。
不过如果说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倒也未必……
他的目光落到了黄鼠狼迎风甩动的毛尾巴上。
说起来,木白以前听小伙伴不经意地说过,后世有个很有名的毛笔就是用黄鼠狼的尾巴毛做的。
嗯……看这条油光水滑的尾巴,应该能做不少笔吧。他弟弟也到了该学写字的时候了,小孩子手劲大,做个五六支备着应是也不过分。
对了,好东西还得分享给老师,说不定先生一高兴,可以免除掉一点他的作业呢?
木白缓缓伸出了禄山之爪。
翌日,木文揉着眼睛爬起床的时候有些惊异地发现自家大哥居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窗边就着天色正在忙活些什么。
“阿兄?”木文叫了一声,在爬起来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往被褥上一摸,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立刻暗中自夸,床铺是干哒,小文今天真棒,没有尿床!
这一发现让他起床的动力更足了,在木白放下工具走到床边时,小孩已经爬过第二道用枕头组成的防御堡垒了。
木白将弟弟抱了起来,帮着他用小帕子将脸蛋擦干净,又用柳条做成的小刷子细细剃了牙,这才给小孩展示了他忙活了一个早上的成果——一排按照高低整齐排好,尚且处于将干未干阶段的动物毛发。
“阿兄是要做笔吗?”木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还指了指那褐黄色的毛发有些小兴奋,“文儿帮阿兄梳毛毛!”
毛笔的制作其实算不上太有技术含量,步骤也比较简单,论起来也就选毛、清洁梳理、捆扎晾干、上胶打理这几步而已。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可能不太能理解,但在这个时代,自己做毛笔就和现代自己换灯泡一样寻常。
当然,最顶尖的毛笔肯定是要找专业的匠人制作乃至于定制,但日常所用的笔基本都能自己做出来,毕竟这是一个能多会一点就能省下一份开销的时代。
木白跟着王老先生学习的第一课,就是学会了怎么用廉价的材料制造出笔墨纸砚这一整套文房四宝。
现在,他已经是半个熟练工了,两兄弟还能靠这挣点小钱呢。
这黄鼠狼落到他手里,还真能算是瞌睡遇着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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