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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玥和浩浩发生流血事件的同时,在钟秋野和李筱音的家里,也发生了一场血战。
李筱音,职场人称“李莫愁”,天蝎座,某策展艺术公司主管,上能刚柔并济挟天子,下能以德服众镇山河,文能提笔写文案,武能操刀剁渣男。
“你给野女人们是怎么编排姑奶奶的?姐姐我月经不调,有血崩之疾,姐姐我性冷淡?嗯?”
李筱音有自己的骄傲,即使被绿了,也绝不能称小三为“狐狸精”,狐狸精是对一个女人容貌和性魅力的最高赞美,如果有一只狐狸精,那只能是她自己,她不允许自己用这个词去赞美别的女人。
“我没有啊!你不要相信她,老婆,你相信我,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林初夏主动的,是她勾引我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李筱音攥紧了拳头,骨关节微微作响,一双杏目圆睁,一把抓住钟秋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钟秋野重重地跌在木地板上,嗷嗷叫痛,她俯身,怒目逼视,以手肘抵在他胸口,冷笑道:“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眼中寒光凛凛,杀气腾腾,他被揪起来又按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嘴唇打颤,结结巴巴:“也就吃吃饭,聊聊天,就,就拉过手。”
“哈哈哈!真可笑!”李筱音气极反笑了,怒斥道:“吃吃饭,聊聊天,拉拉手,真美好啊!中学生谈恋爱吗?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光知道林初夏是个画家,这次我是长见识了,不当作家真是可惜了。”
钟秋野大呼冤枉:“老婆,你相信我,我真没和她上床,你相信我,别听她瞎说,那个女人有毛病,自作多情,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
“你还狡辩,这样诋毁一个女人,一点男人的担当也没有,我真瞧不起你。你给我闭嘴。”说着,她再次将他提起来,抬脚就是一记飞腿侧踢。李筱音练过跆拳道,已是红带二级,属于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级别,内心修炼不够,但攻击力绝对够了。钟秋野的头磕在桌角,马上起了一个红肿大包,他哭天抹泪地胡乱叫起爹妈来。
“我说呢!怎么隔三差五给孩子买小猪玩偶,还都是同款,哈哈,原来还成双成对的啊,女款小母猪在情人那里!套路不错啊!姐姐我这就要夸夸你了!泡妞还知道给我省钱,你说,你这是抠门呢?还是心疼我挣钱辛苦?”
她越说越气,抡圆了手臂,朝他脸上呼去,钟秋野下意识一躲,那个巴掌从他的脖颈划过。
李筱音怒目圆睁,那张漂亮脸蛋因气愤而扭曲,眼角嵌了两道皱纹清晰可见。她三十六岁了,大钟秋野七岁,当初两人在一次画展上相识,她成熟迷人,他年轻帅气,温柔浪漫,他主动追求她,她在情场也摸爬滚打过几次,她以为遇到了对的人,女大男小,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上个月刚刚过了生日,步入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本命年,老人们常说,本命年是个坎,有一劫,要穿红内裤系红腰带,李筱音不信这个邪,笑说,自己不迷信只迷人,就是这个坚持不穿红内裤的自信的女人,劫难很快就来了,她被绿了。
他的耳根和脖子后面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凉凉的,痒痒的,血珠子冒出来,顺着脖子流下来,钟秋野用手一抹,慌了,声音发紧,声带哭腔:““老婆啊!筱音,姐姐,亲姐姐,你是我亲姐,你下手轻点,你带啥暗器啊?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看到他脖子上的血,她也慌了,看看自己的手,那枚结婚钻戒在灯下依然闪闪发光,是它惹的祸。这是她和钟秋野的结婚戒指,她至今仍记得他为她戴上戒指那一刻的心情,感动和温柔在心头涌动,后来她一直戴着,此刻,这枚冷硬的戒指像一个笑话,深深地刺痛了她。她把戒指退下来,狠狠地拍在茶几上,心一横,对他的伤视而不见,咬牙切齿:“我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说,除了那个林初夏,还有吗?几个?”
“没,没……”他一开始想否认,一看到李筱音的眼神,心里一紧,又改口:“有,也就,三,三四个吧!我真的只是聊聊天,没干别的。别问了!筱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李筱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事到临头,竟然还在纠结他出轨的次数。人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那么一次和三四次或无数次又有什么区别?她像那些平常的小妇人一般,乱了阵脚,失了分寸,没了仪态。
钟秋野心一横,眼一闭:“四个。”
李筱音的手颤抖了一下,松动了,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小猪玩偶,喘了一口气,又问:“那小猪不是三个码?”
她脸上的表情让钟秋野有点害怕,像是愤怒散去后趋于平静,平静中又隐隐流露一丝杀气,他战战兢兢,如实回答:“还有一只,浩浩带给小玥儿了,你知道的,你儿子和我一样抠门,他万一再带回来,你看到了,还是跟我没完。”
李筱音起身,立在原地,凄然地笑了:“四个,很好,四个,证明我眼光不错,我男人是万人迷。”
笑声恐怖,钟秋野不敢轻举妄动,慢慢直起身,顺势在沙发边跪下来,一把抱住她的小腿:“老婆,我错了,筱音,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
好男人出轨比坏男人出轨更伤人。钟秋野虽然事业没什么起色,但对李筱音体贴入微,无可挑剔,她在公司加班,无论多晚他都会去接,理由是她太累了,开车让人操心,打车也不安全,他开车,她还能在车上多睡一会儿;她晚上要吃宵夜,无论多晚,他都愿意爬起来去做;她去出差,行李永远都是他收拾的,感冒药腹泻药晕机药解酒药一应俱全,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刨腹产,术后医生挤压肚子排恶露,伤口太疼,她没哭,他先哭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出轨了。
望着他做小伏低卑微悔恨的样子,她脑海里全是他和不同的女人在床上云雨巫山的样子,只觉得胸口胃液翻涌。她经历过几段感情,分手原因各不相同,有异地恋和异国恋的无奈放手,有细节击败爱情后的黯然神伤,有赏味期后的疲倦懈怠,但遭遇出轨,她还是第一次。骄傲如她,面对的不仅仅是要么忍要么滚的问题,她信奉的所谓爱情像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样,被潮水轰然推翻了,只留下一堆残沙和泡沫,幸福突然被打断,痛苦的指数反而要高于那些平日就龃龉不和的婚姻。她很难过,她快要疯了。
她无法令自己冷静,忽然撕心裂肺地咆哮一声,一脚踹翻了他,拳头没轻没重地落在他身上:“钟秋野,活着不好吗?活着不好吗?”
钟秋野在被追打中,慌乱中躲进卫生间,情急之下向陈佳佳求助,拨错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被看似已经气消的李筱音塞进车里,前往医院。
钟秋野伤得不重,额头磕在桌角,在流血,左胳膊两道抓痕,脖子上的划伤流了很多血,都是皮外伤,他心里着实是害怕了,李筱音刚才的样子,活脱脱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才解恨。他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不敢造次,李筱音一边开车,一边流眼泪,泪水糊了视线,她用手背一抹,继续开车,他也不敢帮她擦眼泪,不敢说什么。半路上,李筱音接了个电话,是助理打来的,提醒她晚上有个工作饭局,她答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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