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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因为持枪抢劫进了监狱,一出来就找检察官报复。”阿云嘎沉着脸,从头到脚阴沉得吓人,“才假释的人,司法局本来应该看得死死的,哪儿来的枪。”
“哥,我们查出来警局可能有内鬼,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们市局,”张超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这个节骨眼儿太敏感了。”
阿云嘎不做声,目光变得像狼一样锐利,严肃得瘆人,刚出门的医生都惊得往后瑟缩两部。阿云嘎收了些戾气,平和地听医生叙述完,确认了王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贯穿伤,弹片留在肩膀里,已经取出来了。伤口缝合过,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病人本身体弱,还是得注意些,不然小心感染了。”医生和他们几个都认识,往外张望了一圈,“高杨呢?”
“回学校了。”阿云嘎搪塞道。
医生皱了眉:“不行啊,最近本来就缺人手,王检这没人照料着,万一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阿云嘎想了一圈,自己得查案子,郑云龙忙着陆宇鹏那边和龚子棋的再审,简弘亦还得开店,思来想去没一个闲着的。
“张超!你今年公休请了没?”
“啊?”张超被问得一懵,小新人哪里敢请公休,恨不得天天泡在卷宗里,“还没啊。”
“你这几天请假照顾下晰哥,”阿云嘎拍了拍他的肩,顺手抽出了他手里正在编辑短信的手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高杨那小子最近在干嘛。他明天考试,考完再说也不迟。不然晰哥醒了非削了你。”
张超愣愣地看着阿云嘎去办住院手续,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他赶紧迎上去,王晰的麻药劲儿还没过,整个人沉沉地睡着,就算换了病号服也看得出血迹。他脸色白得吓人,唇上褪去了颜色,好像一尊雕塑,静默着,毫无生气。张超这么乍一看,他真的瘦了太多,脸颊已经凹陷下去,盖着被子轻飘飘的,连病床的轻轻一颠都会引得他心里一颤。
张超突然想哭。
什么样的职业有危险?可能人们脑海里闪过的是军人,警察,是那些奋战在生死第一线的人。可是游走在善恶边缘试探人性的人,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和善待。
……
李文豹把陆宇鹏从医院接了出来,走之前贾凡给他做了精神鉴定,确定精神状况正常就签了意见书。
“这些抑制性药物要每天按时监督他吃。”贾凡拿了个小盒子塞到陆宇鹏手里,扶着他的肩膀低下头看他——陆宇鹏一直低着头,面部因为药效还没完全放松下来。贾凡毫不介意他的不回应,温和地一笑,“小陆马上就会好的。”
李文豹道了谢,仔细研究着贾凡给的意见书和药物说明书,手把陆宇鹏攥得死死的。一路上如同哄小孩子一样,问这问那,什么都顺着他。
“小陆想吃什么呀?”
陆宇鹏不作回答,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象,贾凡的身影逐渐远去,陆宇鹏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往后张望。
“小陆?”李文豹小心翼翼地歪了头看他,“咱们回家?还是你想去公园?”
陆宇鹏还没完全恢复,说话有些不利索。他不喜欢公园,他总觉得那是老年人去的地方。他也不饿,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
“小陆想去看演出吗?”李文豹继续想和他搭话,陆宇鹏终于被他问烦了,不耐烦地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你……你烦不烦!我哪儿……哪都不想去!”
李文豹被他吼得措不及防,他打小脾气就暴,更是从没听过一向脾气温柔的陆宇鹏这么凶地冲自己说话。但他压着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好好好,我们哪儿都不去,我们回家……”
陆宇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多不受控,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道歉,只能逃避一般地把头埋进臂膀间。
李文豹抿着唇把他搂紧怀里,小小的个子费力地抱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青年,看着有些滑稽,但李文豹的表情又是那么的倔强,强忍着泪水,拼命把嗓子里的呜咽压下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陆宇鹏的身子微微发颤。
“我们回家……”
……
蔡程昱跟着马佳去了一个地方。
那天庭审结束,两个人谈了很多,还留了联系方式。前两天马佳突然给他发了个微信,说他律师助理骑自行车飞出去了没人帮他做记录,想请自己帮个忙。
蔡程昱看到微信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拿自己当傻子耍吗。转念一想马佳那样子也不像是人贩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这个地方很偏僻,几乎已经是到了没有开发过的海滩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取景的摄影师和一些住在附近的渔民。这片海滩没有东区那边热闹和繁华,反而像一片死海。这边已经很靠近南区的乡村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年人,日常环境也没人打理,垃圾焚烧场直接设在海边,他俩路过的时候蔡程昱受不了,捂住了口鼻。马佳从焚烧场旁边的礁石上跳下去,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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