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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警嫂啊!”常在峰更笑,“随便啥吧!我弄饱了就得回去,等着开会。”
林天野想往这人脸上泼水,看他狼吞虎咽吃得香甜,想着一会儿还要开会,硬忍下了,回头喊人做菜打包。
“回去时加小心啊!”常在峰边吃边嘱咐说,“我当了三十年光棍才混上你,别让常队守寡。”
刚才还说别人是警嫂呢,这会儿又怕守寡,林天野平衡起来,“才几点啊光天化日的,没事儿。晚上等你接我。”
“嗯!”常在峰胃口好得不行,“金镯子都舍得买了别乱抽烟,常队工资够咱俩买中华的。不过也少抽点儿,一起活他个七老八十。”
“别说我。”林天野顶他,“碰上个大活一两个小时,普通剪头也总排号,半天不抽一口是经常事儿,每次叼上都能被你看着,自己浑身烟味儿有脸念叨别人?”
常在峰嘻嘻地笑,“那也没看野哥嫌弃我啊?”
林天野挺稀罕地白他一眼,“少废话了!不是赶时间么?快点儿吃吧!”
常在峰又是一通囫囵吞枣,而后看着饭馆的人送餐盒来,想起什么地说,“哦我同事血糖高,你这儿有没有粗粮主食?”
服务员说有苞米饼子,常在峰让给装俩,完了忙叨叨地起身,“野哥结账吧啊!这月开资就交给你,能顶多少顶多少。走了啊!”
林天野笑吟吟地看着他小跑着出饭馆去,心里掂掂那几千块工资,觉得能顶一切,慢悠悠地结完了账,出来叫车时候给秦大沛打电话说,“陪我给冬阳买礼物去。”
“你还真当回事儿?”秦大沛说。
“这什么话?”林天野道,“嘞嘞完了就算做了?那还有脸当哥?”
秦大沛嘿嘿笑了,“你在美发室呢?我掐算着你没车开,接你一趟?”
林天野扭头看看分局门牌,态度强硬地道,“我用你接?商场就几步路。你快点儿,再磨蹭一会儿就关门了!”
谁比谁犟
不贵不贱的礼物选择面窄,林天野也想帮秦冬阳选套衣服。
两大男人挨家精品店走,林天野看中一套秦大沛就问,“他去哪儿穿?”
几次下来,多高涨的积极性也被打击落了,林天野叹息地说,“西装还能买出什么花来?冬阳整天穿着,跟制服有什么区别?”
秦大沛闻言就笑,“你对制服有啥偏见?常在峰也就八分人才,另外两分全靠制服。”
林天野知道秦大沛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仍有鸵鸟心理,抱着能拖一时是之时的想法,努力把话往旁边岔,“最有偏见的人是巍子。他小时候屡教不改地抗拒校服,为这没少挨训罚站,要不是学习成绩好估计都得被老师撵回家去!当年都以为他得考军校警校,就我觉得够呛,但也没承想后来学法。现在倒是一天到晚架着西装,冬夏都那几个颜色,人这玩意儿变化真大。”
秦大沛起了兴致,“别说是我,浩子跟他一个被窝睡了十来年,听着话音儿也不怎么了解他家的事。那么好的门楣,咋就没有继往开来的心?”
“我也不太了解。”林天野不想买衣服了,改看腰带,“认识早也没用,咱们林大律师小时候还没现在可爱呢!三九天的冰棍,没个话。上次不都跟你说了?架都一块打了还不搭理人呢!我先傻不拉几地把他当哥们了,再遇上事儿还去叫他助阵,人老先生,那叫一个耳聋眼瞎,纹丝不动。哎你看这条腰带咋样?”
秦大沛敷衍地说,“还行。他那么酷你都能贴乎上?本事。”
林天野摆弄摆弄腰带,觉得样子有点儿古板,不衬秦冬阳的少年味道,又放下了,继续挑选,“哥们自小没长学习的筋,别的事情不笨。他不给我钉子吃么?换个策略。等到打不过时再往他跟前跑,赌的就是这人面冷心热。果然,打一回好不上,多打几回还好不上?嘿嘿,你不知道他这人可有意思了,还皱着眉头问我,‘林天野你是不是特别欠,怎么总挨揍呢?’”
“哈哈,”秦大沛也乐,“我不知道他那死样?不过你也够好玩的,不理你还得想点儿邪招,换我早就把他扔到一边去了。”
“没事儿闲的呗!”林天野轻轻地叹,“半大小子不学习,老些精力往哪儿用啊!那也没太热络起来,他太傲了,就不把谁放眼里,我个没妈的孩子整天见不着不务正业的爹,特别需要有个狗打连环的朋友跟自己起腻,后来就总跟甄星玩,不怎么在意巍子了。不过跟甄星闹掰之后那儿子到处磕碜我,巍子正好听见,一顿臭揍,哥们一看这才是亲人啊,所以就不在乎他高不高冷臭脸不臭脸了,好到今儿个!”
秦大沛仍笑,“他就不是跟谁狗打连环的性格。能变今天这样,也是浩子影响了他,可惜啊……”
林天野看上了另外一款腰带,拿过去跟导购员交流半天,听说受众群体基本都是潮青,非常满意,“选这个吧!”
秦大沛也觉得那款腰带挺好,差几块钱两千,价格不算过分,就同意了。
包好腰带哥俩就剩闲逛,林天野又捡起之前的话头,“要细琢磨我也纳闷,巍子中学出柜,闹得那叫轰动,当时他都没个对象,不知为啥非得标新立异。让他爸给揍得,几乎生活不能自理。当时我还乐呢,寻思这下捡个叛逆少年,正好陪我。可这大哥根本不按我想的来,一不离家出走二不在外逗留,到上学时上学到回家时回家,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被他爸揍服了呢,细看又不太像——这家伙学习是学习跟老师对立是跟老师对立,让干啥都不干,脸一拉腿一支,谁也不忿。后来老师也不咋敢告状,大概是怕他被他爸给打死,或者干出太出格的事情被学校开除,不管咋说都是个好学生,忍了。”
“不离家出走也不在外逗留就是好孩子?”秦大沛了解地说,“估计是回去跟爹妈较劲——我就给你添堵,看能揍死我不。这人是个倔货,读大一时彻底摆烂,差点儿就没门门挂科,我听小飞燕说就是那时总关心他才来往的。整天不知去哪儿神游,二半夜的才回寝室,叮叮当当洗漱,我看不惯,就打,没半毛钱用。后来遇见浩子啥都变了,又积极又向上,一下成了有为青年……说老实话,我都没想到他现在能顺利度过,心总提着。”
林天野若有所思地说,“沈浩澄也是咱这儿长大的人,自从巍子毕业回来,我和他也没少接触,就是瓷不上。怎么说呢?人真不错,但是和我也是真有距离,咋看都跟英模似的,让人不自觉地惭愧。”
“那你不了解他。”秦大沛搂搂林天野的肩膀,“浩子人正,其实也挺接地气的。他爸牺牲得早,姥姥姥爷和他妈喜欢苦大仇深地活着,生把小孩儿弄僵硬了。这点他自己也知道,已经修正得不错了。谁的家里没有问题?没把问题放大就是本事。”
“依着你说,”林天野说,“巍子这破性格也是家里问题?”
“谁知道呢?”秦大沛道,“这个表面若无其事的驴子嘴比铁硬,就怕人分析他。浩子都没弄明白的事情我也不敢断定。反正当哥们的,啥时候需要咱啥时候上!让他住你那毛坯房呗,林大工匠都是小富豪了,有能力接济朋友,咋也不能让他露宿街头。”
“让他听见接济两字分分钟就搬走!”林天野赶紧就道,“知名律师,闹着玩儿呢?送个沙发我都硬着头皮。还好,没撅出来。”
“不至于的。”秦大沛道,“这臭家伙人黑财不太黑,摊上钱的事情不太敏感,能花你的也能给你。瞅着我现在总当结酒帐的,当年读财院时那穷的哟,骁哥碰洒我杯咖啡差点儿就没引起街头火拼,浩子也穷,一大帮老爷们不能等着肖非艳养活吧?巍子是有生活费,但怕我们花着有压力,也跟浩子和我一样出去打工,钱却摊给我们仨花。当时我和骁哥都以为他是方便追求人呢,后来才品出来不对劲儿——浩子打工他也打工俩人就见不着面了。一晃三四年呢,哪是时间短啊?哥们那时候吃羊肉串能吃五六十串,全靠哥几个帮衬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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