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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这里没动作,方逸华倒主动要求,“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她含笑带泪的样子楚楚可怜。
“好啊。”永恩傻乎乎张开手臂,方逸华抱住她。永恩明明是想温柔一点,哄哄大小姐,谁知好死不死嘴里蹦出一句:“别哭太厉害了,我的毛衣是新买的,你不可以把眼泪弄到上面。”
方逸华哽咽:“靠,我管你,这么丑的毛衣也敢穿,净给云aunt丢人。”还未等永恩回敬一二,方逸华已崩溃,无比伤心,哭倒长城之势,声泪俱下,“他说他已经不爱我了,叫我放过他。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让我死心的。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他和我一样,都没忘记。可是,我会听话,他让我忘记他我就忘记,我听他的话,我忘了他……”
听着方逸华一番撕心裂肺,永恩的喉头仿佛哽着一个大硬块,发不出声音来。师父泰哥,或者并没有将她的意见听听就算是吗?在很可能垂手而得的幸福面前,他裹足不前,只因为她一个丫头片子给的那些破理由,这让永恩情何以堪。她的师父,回来后一定要来这里走走的泰哥,他怎么舍得对自己最爱的女人残忍,他怀着怎样的心情亲手为自己挖了个坟墓,又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凭吊。忍不住,永恩将方逸华抱的更紧一些,话说,搂着她的感觉很奇妙,亲切得好象她们是熟悉已久的亲人,可也因此更难过,更内疚,因为……永恩拍着方逸华的背,装着象个姐姐那样,“不要这样,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哭了,来,让我送你回去好吗?你开车来的?没有?好,我叫的士……”
送回方逸华后,永恩再没有逛街的兴致,她跑去姥爷的车厂。身上那件花到爆的毛衣惹萧老爷子侧目,“咋了这是?你就穿这东西招摇过市吗?你妈给你买的?我要打电话给你妈。”
永恩没吭声,自己找个角落,蹲下,头埋在膝头,就抽抽噎噎开始哭。萧老爷子受惊,初始还问了几句为什么,怎么了,随后便不再问不再说,他静静陪在孙女身边,偶尔叹口气。
永恩其实并不想这么抽风,可她真的忍不住,内疚和难过要把她压垮了,人,怎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呢?她凭什么对师父和逸华姐的事情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乱给意见,就因为泰哥说她善良,单纯,愿意为人设想?或者,在其他方面,她是这样,但对逸华姐和泰哥的事情,她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明明有私心的,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哦,为什么不可以少爱一点?大家都少爱一点……
永恩哭了好半晌,萧老爷子劝,“行了行了,这天大的事儿哭哭也就过去了,该吃吃该喝喝。”端上一份红烧蹄髈,诱惑孙女,“永恩,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对吧?”
蹄髈真香,永恩吃货本质不改,收泪,鼻尖眼睛脸孔还红红的,衬着那件花毛衣,萧老爷子就还是,“永恩,你这毛衣……”
永恩任性,不讲理:“不许说我毛衣不好,我喜欢!我喜欢!!你只可以说好,不许反对。”
这现在的年轻人啊,萧老爷子认栽。坐好倒上啤酒,祖孙俩一起对着蹄髈和几个小菜开造,尚不到酒足饭饱,永恩电话响,是琛少,带着疑惑和责难的声音,“我在想,从你家到我家,不用走一整个下午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永恩哭半天还有点哑的嗓子,加上嘴里含着口肉,就那么马马虎虎的,“我在姥爷的车厂,你找我?嘛事儿啊,我干吗要用一下午的时间走到你家?”
手机那头静了会儿,然后乔景琛一句幽怨,“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永恩享受着红烧蹄髈那丰美的皮脂和酥烂的肉质滑过喉咙时的醇美,心情转好一点,有兴致跟琛少逗,“谁说的,我可是把每个人都放在心上,每时每刻,随时随地,真的,我的心很大,像个足球场,呵呵呵呵呵。”傻呵呵笑完了,才问,“找我干吗?吃饭,聊天,喝酒还是……”
琛忍无可忍地嗓音高八度,“季永恩,我可是提前两天打过电话告诉你今晚我家有聚会,你答应我要来参加,现在你是怎么样?给我装糊涂?玩失踪?还是你真的竟敢给老子忘了?”
哇,总是绅士风度十足对女性最为照顾的乔景琛在发脾气吗?简直蔚为奇观,永恩带着好奇的声音,“阿琛阿琛阿琛,你是在跟我发火吗?”
乔景琛近乎咬牙切齿了,“对,不然呢?我从中午就打给你手机,你一直不接,电话到你家,你家里人说你已经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到我家来了,等了你一下午,你到底去了哪里?”
永恩看看手机屏幕,确实,好几通未接电话,这才有点不好意思,“我在逛街,没听到电话响,对不起,真的忘了。”
琛少一字一顿,“你去逛街?”接着贼文艺地,“这一下午的时间承载不了我对你的失望。”
永恩噗嗤笑出来,她不是故意的,可花花大少突然整出这么一句,谁受得了?永恩边笑边道,“阿琛阿琛阿琛,你说,你现在的牙根酸了没有?”
阿琛喊,“季永恩,你良心喂狗了吧?”估计是真气了,声色俱厉的架势,“我限你十分钟内出现,不然你等着我拿西瓜刀去找你!!!”话毕断线。
永恩不敢再轻慢,阿琛可是一向闪亮且风度楚楚的哟,被她逼得要操西瓜刀,她应该负点责任才对,问姥爷,“你这里有开车开很快的大师吧?我需要尽快赶到一个地方……”
乔家小楼和院落被装饰的灯火辉煌,永恩站在廊下,见到那几个将自己拾掇的溜光水滑的三剑客,身材高挑青春无敌着一水儿的深色西装米白衬衫,一字排开,端着酒杯,象眼前突然浮现海市蜃楼般注视着永恩。永恩犹自拿湿纸巾擦着自己还沾着红烧蹄髈油渍的手指头,觑着大厅里衣香鬓影灯红酒绿,不无后悔,这回可糗大了,她没礼服,没化妆,也没穿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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