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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一股药香突然扑鼻而来,怔怔地抬头,看见前面小小一所宫院,仿佛游离于这荣华奢腴的宫院之外般,未植富丽花树,反而辟出一片小小药圃,宁朴雅致。
“这是哪里?”
高湛忙道:“回陛下,这是静嫔娘娘的居所。”
“静嫔……”梁帝眯了眯眼睛,似在回忆。……是啊,静嫔,景琰的母亲……倒也常常见,年节等场合,后宫拜贺,她总是低眉顺眼站在很靠后的位置,从来不主动说话,就如同她初进宫时一般。
“高湛,静嫔入宫,有快三十年了吧。”
高湛背脊上冒出些冷汗来,不敢多答,是低低回了个“是”字。
“乐瑶生了景禹后,总是生病,拖了好多年都不见大好,林府担心,所以才送了医女进宫贴身调理……朕记得,乐瑶待她,一向亲如姐妹……”
宸妃林乐瑶,故皇长子萧景禹,这些都是不能陪着一时心血来潮的皇帝随便回忆的禁忌话题,高湛只觉得内衣都快被浸湿了大半,努力不让自己的呼吸太急促,腰身弯得更低。
梁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也不必吓成这样……去传旨,让静嫔接驾吧。”
“是。”
不多时,药香萦绕的芷萝院添了灯烛,静嫔率宫婢们正装出迎,跪接于院门之外。
梁帝并没有细细看她,只丢下“平身”二字,便大步跨入室内。静嫔忙起身跟上,过来服侍他宽下外衣,暗暗觑了觑脸色,柔婉地问道:“陛下看来疲累,可愿浸浴药汤解乏?”
梁帝想到她是医女出身,自然精于药疗,加之确实觉得头痛力衰,当下点头许可。静嫔命人抬来浴桶香汤,自己亲配药材,不多时便准备停当,伺侯梁帝入浴,又为他点药油熏蒸,按摩头部穴位止痛。静嫔虽然年纪已长,容色未见惊艳,但医者心静,保养得甚好,鬓边未见华发,一双手更是滑腻修韧,推拿按压之间,令人十分舒服。
梁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安静闲适过了。
“陛下,蒸浴易口干,喝口药茶吧?”静嫔低低问道,将细瓷碗递至他口边。梁帝眼也不睁,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甘爽沁香,毫无药味,恍然间,激起了一些久远模糊的影象。
“静嫔……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握了她的手,梁帝抬头叹道。
听了这句话,静嫔既没有乘机倾诉委屈,也没有谦辞逊谢说些漂亮话,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仍然认真地揉拿着梁帝发酸的脖颈肩胛之处。
“一晃这么多年,朕也老了……”梁帝倒是清楚她这种恬淡的性子,并不以为意,“要说什么补偿也给不了你,不过景琰孝顺,你还是有后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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