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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忍不住怀疑,就连那毒酒中,是否也含了一丝爱意;而那泪光里,是否隐藏了一份无奈。
就像这一刻,他仰望着她,目光温柔又怜惜,温声说着“殿下还允许我活多久”。
燕灼华猛地偏过头去,隔断了宋元澈的视线,她攥紧双拳,冷笑道:“你就打算用这种伎俩苟活下去吗?以为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心软?”她越说越怒,来不及分辨这怒气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你告诉朱玛尔,有一定要告诉我的事情——就是这个?真是太……”
“不是。”宋元澈不疾不徐的回答,止住了燕灼华暴涨的怒气。
她不动声色地吸气,平稳情绪,半响回过头来,尽量冷静地看着宋元澈,淡声道:“那是为了什么?”
宋元澈低头看着自己衣裳下摆,银色的衣裳在夕阳下泛着暖色的光。他轻轻笑道:“我想同殿下饮一杯酒。”
在燕灼华拒绝之前,他抬起头来,恳切地望着她,轻笑道:“最后一杯酒。”
酒呈上来了。
一盏碧波寒,一盏梨花白。
宋元澈将那冷绿色的杯盏拢在手心,他摩挲着杯壁,脸上露出一点缅怀来,“殿下还记得和我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燕灼华心不在焉地敲着酒杯,回忆着。当初先帝驾崩,太后以她顽劣,遣她去了木兰离宫,直到她十三岁那年才接回大都。宫里为迎接她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而宋元澈以卓然的外貌、折人的风仪跃然于众人之上。
而让她一见倾心的,乃是他当场所做的璧人词,才华惊人,又赞美于她。
想到此处,燕灼华嗤笑出声,嘲讽道:“三郎大才,我那时候是个没见过诗书的村姑,可不就被你合辙押韵的几句词给哄住了么?”
宋元澈微笑着,笑容里染了一点苦涩。那是她记忆里的初见,却不是他的。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大都郊外的春日。
那时他远游而归,一路缓缓走在小路上,观望青山绿水,心情是舒缓而愉悦的。
忽然远处的草地上,有红衣少女打马疾驰而来,她的笑声清亮又肆意,身后奴仆追随不及、恐慌万分。
那少女浑然不以为意,反倒唱起歌儿来,“一片绿叶撑来春,两只蝉儿鸣醒夏……”她策马驰过他面前,忽然回头嫣然一笑,打趣落在身后的奴仆,“三只笨蛋追丢我!”
红衣少女哈哈大笑,如一阵春风,刮过他的面前,没有丝毫停留。
他驻足良久,怅然若失。
那阵春风一直被他藏在心中,直到宫中长公主殿下的归来宴会上,再度遇到。
那阵春分骤然化作了飓风。
宋元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他低头看着那盏碧波寒,柔声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燕灼华冷笑,认准了这些话都是他的求生伎俩。
“我的身份想必殿下已经知晓——前朝皇孙,与殿下是势如水火的两面。”宋元澈的声音很低,脸上的笑容依旧苦涩,“我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前朝皇孙,明白我的使命是要复兴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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