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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江平扭头观察四周,然后低声说道:“我听李药丞身边的小寺人说,陛下的病又加重了,皇后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伺候陛下呢。”
王娥拍刘隆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道:“陛下是天子,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江平闻言嘴角一咧,似乎在嘲笑王娥的天真。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蜜水,自言自语道:“一定会发生大事。”
王娥才进宫没多久,不知道皇上几年前病重好了后,废了阴后立了现在的皇后。
哦,渣爹病了啊。刘隆瞬间没有兴趣了,他重生那么久,只在刚出生时见了一面渣爹。
刘隆对东汉的历史,不如双胞胎臭弟弟那么了解,但托《三国演义》普及的福,他判断自己应该不是生活在东汉末年。自己不是少帝,也不是献帝。
既无性命之忧,何不躺平享福?
江平满腔的激动没人诉说,也不敢随意诉说,最后化作郁闷的叹息,闷头继续烤火。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刘隆的目光落在橘红色闪烁着火星的竹炭上,眼皮渐渐沉重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不是他嗜睡懒散,而是因为婴儿的本能。刘隆的嘴吧唧着,仿佛在梦中反驳什么似的。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吃饱了又睡,睡醒了又吃。
日升又日落。
橘红色的暖阳退守在重重宫殿的后边,寒冷瞬间占据了整个人间战场。
雒阳城的北宫诸殿内陆陆续续亮起灯。灯光将窗户打成暖橙色,仿佛是人间发起反攻寒夜的号角。
不同于江平“咚咚”的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十分轻盈,就像蝴蝶翩然点过花朵似的轻柔。
“小皇子今日吃了什么?”轻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刘隆被打扰了睡眠,翻个身继续睡。
王娥以目示意江平照看小皇子,自己则带来人往外室去。小皇子的听觉敏锐,若有人在旁边说话,很容易被惊醒。
若刘隆醒来,一定知道来人是谁,还会调侃一声,三巨头终于齐全了。
小皇子身边有三位最得用的人,乳娘王娥、小黄门江平以及宫女阿陶。三人之中,江平的品级最高,是六百石的小黄门。乳娘王娥不可或缺。
阿陶则是皇后派来的,正因如此,她虽只有十六岁,却在三人中隐隐以首领自居。
“小皇子和往常一样每隔一个半时辰喝一次奶,再过两三刻钟,小皇子要醒来喝奶了。小皇子上午玩了半个时辰,下午吃饱就睡,今日也没有吵闹。”王娥回道。
阿陶听了点点头:“王阿姆你要用心伺候小皇子,若伺候好了,我会在皇后面前为你请功。”
王娥低头道:“婢子不敢居功,唯有竭尽全力。”
阿陶摆摆手道:“行了,我心里明白。你回去和江黄门说一声,别在宫里乱窜,要以小皇子为重。”
“是。”
阿陶又离开了,脚步依然轻盈。王娥回到内室,就看见江平朝门外啐了一口。
她转头透过窗户,看到阿陶蜜合色织祥云暗纹的深衣一闪而过。
大长秋与尚方令
三角形虽然是稳定的结构,但刘隆身边三巨头之间的平衡却有倾覆的迹象。
品级最高的江平看不上无品无级的阿陶,尤其是阿陶从未如他和王娥一样日夜照料小皇子。
照料小皇子,江平自然没有二话。但是,如果一人白天去外面奉承钻营,晚上回来睡觉,一天只问一声小皇子情况,不论是谁心里都会不平衡。
“你省省吧。”王娥叹了一声,劝道:“没有她,咱们怎么能将小皇子的情况传递给皇后?你的额头不疼了?”
小皇子刚出生一个月,就被秘密寄养在大臣家中。刚去了几天,小皇子嘴角起疮,总不见好,还是靠江平闯入宫中一路磕头惊动了郑大长秋。
郑大长秋禀告皇后,皇后立马派太医去给小皇子治病,得知小皇子无甚大障,就将人接到宫中,安置在长秋宫后边的一个宫殿,又拨了阿陶过来伺候。
江平因其忠心,被皇后提拔为六百石的小黄门。
“咱们的前途都系在小皇子身上,何必与他人计较?等小皇子长大就好了。”王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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