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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隆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红着脸道:“我不是说这个女娘,我才六岁呀!”
“你才六岁就懂这些。”邓绥一脸揶揄,揉了揉刘隆的头发,然后拍拍他肩膀道:“我儿生得俊俏,不知道将来有多少小女娘爱慕你?”
刘隆睁着死鱼眼,为什么大人都爱对小孩子说这些事情啊。
刘隆的一番话打开了邓绥的思路,现在才是封建社会的初始,政治上的手段略显粗糙,还有许多手段没有出现。
邓绥本来就是极为聪明之人,举一反二,很快找到自己的节奏,高屋建瓴地处理邓氏守孝一事以及诸羌战事。
至于刘隆在邓绥面前的聪慧,邓绥没有感到威胁。她一手把这个孩子养大,这孩子的心性比她自己的还要柔软,对百姓的爱护之心更合适远超历代
皇帝。
即便是将来两人发生分歧,邓绥相信两人都是为了大汉江山,而非个人私利。既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若刘隆技高一筹,邓绥认输,她会为自己培养出的这个皇帝而骄傲。若邓绥赢了,那是隆儿这小子还有得学。
邓绥浑身轻松,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各种阴霾扫之一空,又开始处理政务来。
刘隆回到前殿,找个时间将与母后所谈和江平悄悄说了。
江平跟着刘隆一起上课,刘隆是从头开始学,江平是之前学得粗疏,两人的进度竟然诡异地合上了。
经过名师大儒的熏陶,江平也涨了见识。听完皇帝所言,他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道:“圣上聪慧,但这事过于冒险了,你找师傅和伴读,难道不怕陛下忌惮你?”
刘隆道:“她是我的母后呀。”
江平闻言,心中一震,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和圣上存在认识上的误差。他认为圣上是卧薪尝胆的孝和帝,圣上可能以为自己是有恃无恐的汉惠帝。
紧接着一股心酸涌上江平的心头。在圣上的眼里,皇太后是他的母后,两人是亲母子,亲母子能有多大的仇怨呢?
当年赵姬与嫪毐私通生下二子,又与嫪毐谋反,秦始皇那样狠厉的人不也最后与赵姬和好了吗?
江平欲言又止,想了又想,咬咬牙还是没有把皇帝生母的身份告知皇帝。圣上知道又如何?不过白白增加纷扰,也让圣上和皇太后的母子之情出现隔阂,说不定还会引发皇位危机。
不如像现在这样。
江平打定了主意,伸手给刘隆掖好被子,道:“陛下,早些睡吧。”自己则在刘隆床边的榻上合衣睡了。
刘隆有些纳闷,准备好了迎接老舅的长篇大论,但没想到老舅只让他睡了。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刘隆翻个身叹道。
江平闷闷的声音传来:“为了权势,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圣上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太信任人。”
“我也是,她也是。”江平的声音轻了许多,但依然清晰地传到刘隆的耳中。
刘隆翻身冲着江平的小榻,小声道:“我连你们都不相信,还能信任谁呢?”
江平闻言,心中一热
,神思恍惚,半响才道:“睡觉睡觉,以后我替你看着。”说完这话,江平没有听到刘隆的回复,反而听到了刘隆睡着之后绵长的呼吸声。
江平的手蓦地攥紧被子,咬牙,低声道:“这个孽障……”
次日一早,晨光洒满大地。
刘隆看了一眼,念叨一句是个好天气。今日没有朝会,但是他要去上学。江平替他提着笔墨纸砚,宫女寺人簇拥着刘隆来到学堂。
迎面而来是一脸笑意的马融。马融出身扶风马氏,年过而立,美姿仪,从小就跟着大儒游学,身上有一股洒脱的气质。
马融拜见刘隆后,提到了王符,玩笑道:“昨日中贵人到臣家中,臣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还以为圣上有赏赐呢。没想到却是陛下召王兄弟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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