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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甜的铁锈味愈发明显,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在地上的尸体。皆是一枪毙命,或穿过下颚,或命中太阳六,甚至还有自胸口淌开的血洼。织田作之助敏锐发现其中的两人甚至出现局部骨折的痕迹,说明死前至少与敌人有过近身格斗的交战。“在看他们吗?陀思松开咬出深刻印痕的指节,出声时的嗓音是低低的,好似在诵着某句神圣的箴言,“他们已坠落地狱了,天国没有赦免他们的罪。”要间为什么,一抬起手的他轻声解释,将那份不着痕迹的脾睨融于看似谦卑的敬语措辞中。“因为他们乃是自杀。他们触犯了不可杀人的诫。织田作之助直视着他说出这些台词,神情没有片刻动摇他明白自己好似又再度回到了真正的初见那刻,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那位主动邀请他成为好友,会双手合十拜托他教导日语、口以及更多东西的费奥多尔,而是某种谈吐优雅、实质却危险至极的,混乱未知的“恶”。[织田作,如果我之后突然沉睡,会坐在榻榻米上学着和他一起用松油保养枪支的叶伊赫对他说过,[假装不认识我就好。1[我知道你能分出来我和他的区别。所以到时候,哪怕我和你面对面,你也必须要装作不认识我。]织田作之助并不清楚叶伊赫这样交代是因为系统会合理化陀思的记忆一只要织田作在陀思这边依旧被归类于陌生人,他在陀思自我重塑的合理记忆里占比重就会越少,甚至可能会沦为短暂的交易伙伴但眼下场景远超叶伊赫的预料之外:他被绑架,反杀完成的同时事件解决,交还身体给陀思,连半声预警没机会传达出去。对此毫无察觉的织田作赶来救人,喊出名字的那刻双方相见仅需要这一声,陀思那段过往的记忆便被迅速打散、重塑,覆盖为一段更为合理的、天衣无缝的相处经历啃咬的瘢痕消失、指甲再度变得圆润,他的“心血来潮”又出现了。但一切回忆起来又是那样的顺其自然,他答应[V]组织邀请前往剧院,反而由于偷渡的身份暴露被关押进了拘留所,并因此偶遇了同在一间囚室的少年顶尖杀手织田作之助。接着,知晓[V]据点的他又顺势与那位和服男性做交易,换来他被警方释放的同时获得合法身份,且在之后与那位少年杀手分道扬-滋啦。在听到那声“费奥多尔.....!”的转瞬之间,大脑内似乎卡顿着闪烁过雪花般的噪点,旧的悖论记忆被擦除,新的合理逻辑被替换上去一他在之后与那位少年杀手确立了合作关系,目的是彻底清扫[V]组织留下来的麻烦。绑架夏目漱石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位狡诈而精明的先生甚至反过来出招了,正在动用一切力量尝试顺藤摸出背后的主使者,埋在政府内的钉子一个接一个被“消失”。既然如此,他要做的就是将尚且在外活动的[V]组织余党尽数抹去,尤其是知晓他身份的那几位高层。精通暗杀的织田作之助就是最好的工具,这段记忆真是合情合理极了,他假装背叛、以身作饵,钓到了大鱼上钩:又用几句轻巧的言语轻而易举让他们互相残杀,生还者饮弹自尽指节传来的钝痛加重,陀思望向闯进来的织田作之助,张口道出一个他在记忆里从未响起的称呼一个,不在他那段合理记忆里的昵称一没人能够阻止,毕竟这也属于他的“心血来潮”,不是吗?只是一次试探而已而对方没有疑惑、没有否认,任何能够观察到的微表情都在说明,对方听过、且习惯他这么喊他。对[死屋之鼠]的反应则说明对方之前从未听过,对这个名词仅有陌生且对他保持额外的警惕面对举起的枪口,陀思没有任何动作。他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姿态仍旧优雅斯文,嘴角笑意也未散去,仅有望向织田作之助的眸光变深些许“要朝我开枪吗?”我没有听过[死屋之鼠],也不打算要任何同伴或上司。与陀思的好整以暇相比,织田作之助的声音被他压得低而冷淡,好似又回到了遇见叶伊赫之前的性格,“你的组织,我不会去。话出口后,织田作之助的枪反而缓慢放下了。并非判断对方对他毫无威胁,相反,他已经在举起枪的同时发动过了自己的异能一[天衣无缝]。这份能够在视野内预知五秒到六秒未来的异能力,使他天然能够提前预判并闪躲偷袭、狙1击或爆炸类的突发伤害;此刻也足够他扣动好几次扳机,观测对方的反应。正是这个与常人不同的独特天赋,让他成为了行业内的顶尖杀手。如果对方有任何能够反击或躲避的措施。只需发动导能就可以提前知晓。并以此制定战术而在织田作之助的未来视内,他确实对眼前的费奥多尔扣下了扳机。但那枚子弹毫无阻碍地没入了他的胸口,血花飞溅在墙壁与窗户玻璃上,迅速失去体温的身体自木椅上歪倒,落在地面咔、场景消失,回到现实织用作之助在心底困或片刻此刻的未来视时间尚未过去五秒,[天衣无缝]应当还在发动中才对,尸体倒在地面后,接着发生了什么织田作之助思考不出所以然来,但至少他知道了这样做并不会让费奥多尔的另一个人格出现,便也索性放弃开枪当然也拒绝了这位费奥多尔的邀请”答案是拒绝吗......陀思微微偏过点脑袋,落在眼前的发丝掩去了些许眸光,“有点令人遗憾,他还挺希望你加入的。“......他?”织田作之助出声“对,他。一陀思摊开两只手,唇角微微弯起,“他虽然没有和你提过[死屋之鼠],但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拥有过往全部的记忆。[他]。陀思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人称代词,用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没有任何明确的人物指向性,说出口的句句为真实如果此刻叶伊赫的意识尚且清醒,听到这些的他一定会对系统发出警告一一[喂喂,他在卡你的判定系统漏洞套话呢。]但系统无法辨别这种好似在谈论其他人的言外之意,由字符串构造出的程序监测、审查了这几句话,又为它亮起绿灯。”.....是吗。织田作之助则会将陀思的这句“什么都知道”当成是[主人格的特权]因为对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所以拥有副人格的记忆也并不奇怪遑论他方才喊出的称呼是“织田作”,而不是初次见面时的“织田君”,虽然副人格的费奥多尔向他强调过要装作不认识主人格,但这打算在最初就破灭了,而眼下,织田作之助面对着同一具身体、同一张脸,只是性格略有差异,谈吐也十分有礼貌的费奥多尔,警惕性虽然没有消失,却也产生了些许动摇如果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期望....要答应加入[死屋之鼠]吗?织田作之助的神色明显迟疑了,似乎在思考对方的话他以往也收到过很多组织的加入邀约,但无一例外是拒绝于他而言,必须无条件服从上司的命令这点,是比独自完成杀手工作还要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但如果是会双手合十,笑着向他拜托拜托的费奥多尔.....织田作之助的思绪恍惚了下,忽然想起对方对这段关系的定义一友人,”我的答案还是拒绝。沉默许久,他才再度开口道,“他的忙我可以帮,但我不会听你的命令。织用作之助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只是出手帮忙,不加入[死屋之鼠]也可以做到。”这样啊。陀思却好似已经听到了正确答案那般,分外愉快的微笑着,即使织田作之助可以肯定,对方的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笑意,也并没有真的感到育兴“那就这样也不错。靴底踩在稍显黏腻的血泊中,陀思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陀思身上这套带有洁白绒毛边的黑色披风是织田作之助找裁缝订做的,连同那顶白绒绒的护耳毛毡帽一道,仍旧没有沾染半分血迹。倒是沾上了点灰尘,陀思发现了,抬手轻轻拍去”如果织田作以后改变主意,我是随时欢迎的。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友好,日语远比苦练多时的叶伊赫流利且标准得多,“祝愿我们未来再会。“你把这些人都灭口了,织田作之助紧盯着陀思的暗蓝眼瞳一眨不眨,话语变回以往面对委托人时公事公办般的平淡,“不打算连我一起吗。毕竟他所知道的情报,要比倒在地上的这些人多得多。遑论还有他用异能力所看到的那个不到五秒的未来,格外诡异。常年工作所磨砺出的直觉也在告诉他如果此刻向对方发动攻击,自身将会陷入凶险。“嗯?并不打算这样做。‘听到这句话时,陀思的步代已越过织用作之助,却随之微作停顿屋内腥甜的气味仍然浮动着蔓延开来,在片刻的死寂后,陀思回过头,唇角终于向对方扬起一点点冷淡的、真切的微笑。”我想见识下[可能性]。"一种位于我预测之外的,有趣变数。‘嘈杂喧闹的动静,但离他很远。似乎有尖锐的警笛在响起,还有喇叭在高喊着什么话语,但他的五感好似沉在海底,听到的东西都显得格外朦胧而遥远。叶伊赫醒来时,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好像被人痛殴了一拳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脑袋,在摸到毛茸茸的护耳毡帽前,先被骤然尖锐起来的痛觉激出了声轻嘶指缝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大概率是出血了,量还不少。什么情况,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被哪个王八蛋揍了一顿吗?别让他知道是谁。打是原主捱的,疼可是他现在受着,那打了原主不就等于在打他一一这根本就是活脱脱的挑衅!在等待视觉恢复的短暂过程里,叶伊赫在心里已经给对方判了死刑。眩晕勉强消失后,他松开手,发现指间确实沾了些许暗血,看起来受伤不轻,需要尽快治疗,当叶伊赫再抬起视线时,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里是一处相当气派的大堂,挑高的穹顶宽阔且极具现代感,大面积的玻璃隔断比比皆是,有着繁复水晶坠饰的琉璃灯高是在正中央。往左边望去,能看见一整排空荡荡的封闭式柜台;往右边望去,等候用的软椅此刻无人敢坐,许多人都惊恐的挤在角落里他自己也是,跟着好些人一起靠墙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叶伊赫粗略辨认了下,都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一看就明白他已经离开日本,不知道又被迫跟着原主来到了哪个国家。不远处站有全副武装、脸上戴着头套的三个高大壮汉,两个持枪看着他们,剩下一个在与门外的特警对峙这种场景,叶伊赫在现实里从来没遇到过,但在影视作品里看的次数可太多了。“孩子,你还好吗?不知道他醒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刻身边有位老婆婆很是担忧的看着他,其至抬手轻轻抚摸上他正突突钝痛着的脑袋部位,她看起来试图找到东西给他止血,但银行必备的急救箱距离他们都太远了,想要离开原位又会被劫匪怒斥”真的很抱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们用枪托砸......叶伊赫的身体有点僵硬,不,简直可以说是愣在了原地,不是因为这位面容慈祥温和的老婆婆靠得太近,而是她说出口时的发音还有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差传来的模糊话语这,这被称为十分优美动听,但语速过快时总感觉会出现近似略痰的紧咽音,但整体依但偏向柔和的发音....哈?该不会是法语吧?反正肯定不是俄语汉语或者日语啊不是吧?!这家伙到底有多能跑???!叶伊赫的母语已经快要进化成无语得了,他努力学了这么久的俄语和目语,一下子又给他前功尽弃了还有被他顶号的费奥多尔老兄,这位的语言天赋是不是有点太好了,都几种外语了啊居然全部精通??!这要让他怎么办?!好家伙,每次都是哑巴开局面无表情的叶伊赫,整个人都快要淡淡的裂开但他现在还不能碎,身边正有个打扮精致的老婆婆在等他给出回应。..叶伊赫只能勉强挤出微笑,轻轻向她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法语他只会一句干巴巴的bonjour(你好),还是当年第二外语为法语的大学室友教他的,在这种气氛焦灼的紧张时刻,显然他无论对着谁boniour都不太对。那位老婆婆似乎还很担忧,但眼下她也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只能满目忧愁的将双手并拢在胸前,默默祈祷,叶伊赫瞥了一眼那个祷告姿势,感觉和他之前待过的东正教还挺像-一但东正教本身就是基督教的分支,他不怎么能搞清这其中的细节差导话说回来,他记得原主是位严格秉持优雅矜持的高智商法外狂徒,怎么现在也被劫匪一起当成银行人质,脑袋还捱了一枪托如果是告诉他原主跟着劫匪一起把银行抢了,他反而并不怎么感到奇怪.....所以这次的仟务是解决银行劫罪“让帕斯卡尔:莫努理来见我们!”站在门口的那个劫匪在育喊,“让那个混账滚出来!外面也在用喇叭回话,声音里夹杂着嗡嗡的电流串扰,似乎只是在和他谈判以拖延时间,压根不打算满足他们的要求。叶伊赫只认真听了几句就收回注意力,不值得为那些车轱辘话浪费时间头上的伤口似乎自己止住血了,只剩下鬓角有几绺黑发被血浸湿,黏腻的粘在脸侧。没有动手处理,叶伊赫认为自己此刻更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做才能顺其自然的引来单个绑匪,同时不让他对自己产生警惕他正敛眉思索,披风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拉了拉转头看过去,叶伊赫发现原来是个小女孩正用双手向他举起创口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给哥哥。叶伊赫正要伸手去接,就被持枪的劫匪喝止了,“喂你,不准动!随着这句话的,还有威胁意味十足地举了举手里的枪"........他还偏要拿到手不可了。叶伊赫置若罔闻,手指继续向前伸去既然之前是用枪托打他,就证明这帮劫匪没有想要开枪射杀人质的打算;而他已经挨过一记攻击,清瘦的体格看上去就很虚弱,劫匪对他的警惕性几乎为零。果然,其中一个壮汉立刻沉不住气了,愤怒地大步迈过来,打算给他一点教训身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压低的惊呼连有着浅色金发的小女孩嘴唇也立刻抿紧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手依旧倔强的伸着。而叶伊赫的注意力好似完全没有在那位走过来的劫匪身上,只关注于要拿到创口贴一劫匪只差三步一一两步一一就在最后抬起脚往前跨之时--一咚叶伊赫伏低身体,原本要去拿创口贴的手转而继续往下至撑地,作为支点也作为重心的借力让他扭身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让正处于惯性朝前的劫匪毫无防备,重重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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