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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未立之时,奉化帝不避流言猜忌,先把昭阳郡主认作太子妃。
宣祉渊放下茶盏,继续道:“是皇兄有负谢家女,直到谢侯站在太极殿向父皇递上折子要退亲,皇兄方才醒悟。”
“只是那时,谢女早已心灰意冷。”宣祉渊意味深长看过来,“皇兄一朝醒悟,苦苦纠缠不愿放手,据说是父皇质问皇兄,她若当真不愿,皇兄可是要把她逼死方休。”
皇权盛压之下,无人真的能够说不。
漫天大雪的夜,奉化帝站在谢府门外,远远瞧见玩雪归来的女子,脸上挂着他不曾见过的笑,不是小心翼翼、不是谨小慎微,笑如雪中月。
只是这样的笑,是对着楚家公子的。
那一夜,尚是太子的奉化帝久立谢府门前,直到风入骨髓。
次日,谢家成了大宛建朝以来,唯一敢退皇家婚约的人。
“皇兄于朝政主张中庸之道,想来在陛下看来过于无为,但他于谢女却做了最睿智的选择。”
宣祉渊话落仰头饮尽盏中茶,起身长袖躬身告退,行至转角木质楼梯时,他忽然留下一句,“陛下可知昭阳喜欢风鸢?”
身后无人回应,十九王爷无声叹了口气。
木质楼梯响起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宣珩允清漠无声,稍稍萎着脊背,就这么坐了许久。
窗下有阿婆挑两担青梅沿街叫卖,侬音软调拖着长长音调,青梅酸甜,过季不悔。
日光从窗斜落,可以瞧见数不尽的尘物在茶盏上飘飘浮浮。
宣珩允端起茶盏仰头饮尽,唇齿间一片苦涩。他往对面窗看一眼,只见楚明玥一手托腮,阖眼浅睡,柳舒宜行至窗前,关上了那半扇竹窗。
柳舒宜一边关窗,一边笑嗔一句,“郡主您的酒量当真算不上好。”
却喜贪饮。
楚明玥似乎听到了,睫羽颤了颤,呢喃一声。
她正做着一个奇异的梦,梦中,她一身戎装站在紫薇殿内,请求行军远疆。
作者有话说:
最近身体不好,码字很慢,更新时间改成晚八点,大家也可以养一养再看
36、36
梦中幻影中虚,被紫薇殿满堂烛火照着,所有的景、物、人都散出幽幽彩光,呈半透明状。
楚明玥身处一片虚无,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打量这座巍峨又空旷的大殿,殿内彩云流动,乐声缥缈。
而她看到奉化帝一袭刺金龙纹的珠白缎面皇袍,高坐金椅,她的父亲定远侯身披铠甲站于殿下。
这是出征在即紫薇殿辞行的画面。
楚明玥心想。但是,每逢阿爹前往边疆,她都是一早就骑马到郊外等候送行。
再看这个梦,就觉得光怪陆离了些,她何时穿过一身戎装跟着阿爹一起上朝,这个梦未免过于荒唐,这不是她的真实记忆。
楚明玥瞧着有趣,她朝前走几步,殿内文武百臣皆视她若无物,他们,这些人都瞧不见她,如此她就放心大胆走到了定远侯身边。
这是多年前的定远侯,两鬓的发还未全白。
“阿爹。”楚明玥低低唤一声,果然,定远侯未有反应。
楚明玥怔怔看着定远侯,怀念中带着几分委屈,她轻轻侧头,靠在定远侯的肩上,肩头翘起的护甲依然坚硬硌人。
楚明玥突然就鼻尖一酸。
她又往一旁的自己看过去,只看一眼,她立马知晓,这是十九岁的自己。
十九岁的她穿着一身红色戎装,她绕着那一身红转了半圈,不由心念,还真好看。
继而,就生出几分遗憾,当年出嫁前,何故不跟着阿爹到边疆看看呢,那里的草原一定比京郊的跑马场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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