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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平时推着独轮车去镇上,两刻钟就够了。
结果为了照顾宋时桉这个病秧子,骡车驾得比走路还慢,花了足足三刻钟才到。
好在也不赶时间,姜椿也就没絮叨他。
到镇上后,她先去买了两包最便宜的糕点,花去十六文。
又去买了一小坛最便宜的水酒,花去四十文。
宋时桉偷摸觑了姜椿一眼。
姜河出门前叮嘱她买礼品时别吝啬,挑好的买,她满口答应着。
结果来到镇上后,她就阳奉阴违,净挑便宜的买。
连自己亲爹都糊弄,还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姜椿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他挥了挥拳头:“管好你的嘴,别在我爹跟前乱说,不然小心我揍你。”
宋时桉别开头,懒得理会她。
姜椿架着骡车来到桂花街口,从车辕跳下来,然后转身,将手伸向宋时桉:“我扶你下来。”
宋时桉犹豫片刻,还是将手递给了她。
乡下用的骡车,没有轿厢,只有个敞篷的后斗,更不存在用来踩着上下车的脚凳。
他若是学姜椿那般直接往下跳的话,以自己目前的身子骨,必定摔个狗啃泥。
姜椿手上用力,将宋时桉这病秧子给扶下车。
随即牵着骡子将其拴到旁边的树上,然后将带来的肉、糕点跟酒从后斗里拿下来。
“跟上。”她朝宋时桉一抬下巴,抬脚朝门口挂着块“王记杂货铺”牌匾的铺面走去。
这铺面并不大,四周摆放着一圈货柜,中间只留一小块狭窄的空地。
而这一小块狭窄的空地上,还摆放着一张老旧织机。
姜椿的大姑姜溪正坐在织机后,嘎吱嘎吱地织着布。
听到有人进店,她头还没抬起来,嘴里就先殷勤地招呼道:“客人想买些什么?”
待瞧见进来的是自己娘家侄女,顿时惊讶地瞪大双眼,诧异道:“椿娘,你怎地来了?”
“大姑。”姜椿叫了一声,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简陋的杂货铺,这才回道:“快过节了,我爹叫我来看看大姑,顺便带新女婿给大姑你瞧瞧。”
姜溪闻言,这才将目光投向门口缓步走进来的宋时桉。
顿时再次被惊得瞪大双眼。
这侄女婿生得也太好了些,眼睛鼻子嘴巴竟无一处不好看,简直就跟那画上的贵族公子似的。
她紧张地搓了搓手,怔愣片刻后,这才跑去柜台里头拿了两个小杌子出来,在地上摆放好。
然后催促道:“坐,椿娘跟侄女婿,你俩快坐。”
不等姜椿跟宋时桉有所反应,她又猛地将两只小杌子捞在手上,讪笑道:“瞧我,竟糊涂了,在铺子里坐着像什么话?走,咱们家去坐。”
说完,将小杌子放回柜台后,急急忙忙跑去将铺子大门关上,然后推开后门,将他们往家里让:“来,这边走。”
竟连姜椿手里提着的礼品都没想起来接过去。
姜椿只能一手提着肉跟糕点,一手抱着酒坛子,跟在姜溪身后进了王家的院子。
然后就在心里“喔嚯”了一声。
她大姑在前头织布看铺子,王家祖孙俩却坐在桂花树下喝茶吃果子,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
姜溪激动地朝树下的两人喊道:“娘,我娘家侄女椿娘领着她女婿来看儿媳了!银姐儿,快来见过你椿表姐。”
结果俩人仿佛没听见般,该喝茶喝茶,该吃果子吃果子。
侄女倒罢了,在侄女婿面前如此没脸,姜溪臊得脸色涨红。
她不敢对婆婆曹婆子如何,只能催促自己闺女银姐儿:“银姐儿,娘喊你呢,快过来见过你椿表姐。”
王银儿拍了拍手上的果子渣,慢吞吞站起身,然后婷婷袅袅地往这边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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