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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会儿,别不见。好歹是北商会长,这些年互有往来,而且北方也是个大市场,再说来者是客,你手里不正好存了一大批粮食?他真想来买,就卖给他好了。”平老板优哉游哉地劝说。
阎三万一时心动:“可漕司那边……”
“要是赵白鱼不低头怎么办?总不能几百万石的粮食都砸手里?”平老板说:“不过这当口突然跳出来买粮食,就怕有诈。”
阎三万寻思一会儿也说道:“先见见,探探口风,要是没问题就做这笔买卖,谁也不嫌钱多。”
见了面,北商会长直奔正题,说明来意。
他来者不拒,豪爽地喝完一大缸酒,很快醉意上头,双眼放光地说:“知道北方打仗不?大夏屡屡来犯,突厥也不安分,亟需粮草,但是北方粮草都被几个粮商垄断,我要是在这节骨眼运回打量的粮草再卖给北方官府,就这差价,这利润,够我躺着享乐个四五年!”
北商会长情真意切地说:“二位老板,你们生在这锦绣膏腴之地,那四通八达的漕河里流淌的不是水,都是黄金!赣船一到岸,我就知道是满载而归,天下商人趋之若鹜,你们赣商会馆就是全国商人心里最神圣的地方!我要不是个北方人,我要也是个江南人……唉,罢了,让二位看了笑话。”
阎三万和平老板对视一眼,俱都露出笑意。
不得不说,北商会长很会说话,顺得他们从头到脚都舒舒服服的。
“客气,你们北商听说也有富贾巨户,官府也得敬三分。不过不是我不肯卖,只是卖官府的粮草就得经过筛选,必须是成色好的官粮,我们实在没多少……你也听说官府籴粮,颗粒无收——”
话没说完,北商会长抱住阎三万的手臂嚎哭:“老哥啊!求两位老哥救救我们北商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是不知道,去年载盐回去的北商挣了一大笔,今年开春父老乡亲们嚷嚷要到两江淘金,那是倾家荡产,孤注一掷,结果突然没有盐能买了,不是要大家死吗?要是您不卖粮食,得有一批人去跳赣江,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才求到您二位手里,还请二位老哥发发慈悲,救救大家伙儿。”
阎三万看了眼平老板,后者点头。
“卖是能卖,但价格得高些,量也必须大点儿,否则本省粮商得亏本。”阎三万说道:“我本人吃点亏没什么,只是不能让底下信任我的粮商去为我的面子去做赔本买卖不是?”
“理解,完全理解。”北商会长问:“价格高多少?”
阎三万:“每石加百文。”
“老哥啊——”北商会长立刻嚎起来。
“行了行了,每石二百六,加六十。”阎三万烦不胜烦:“但你得收三十万石,其中六成官粮、四成普通成色的粮食。”
北商会长:“四十万石官粮,十五万石普通粮食。”
“大手笔。”阎三万惊讶:“吃得下?”
北商会长:“近千个北商都带他们卖祖宅当家产的一箱子钱在会馆里坐着,您要是不信,咱们去洪州府三十里开外的会馆瞧瞧。”说着就作势要拉他起来。
阎三万赶紧拒绝,说是相信他的话,又问什么时候交易。
“要避开桃花汛,自然越快越好。”
阎三万思索一番,肯定道:“五日之内,你来取。”
“一言为定。”
谈妥一单生意,三人继续喝酒。
待送走北商会长,阎三万趁着醉意问:“我做这笔生意是我挣钱,平老板无利可得,为何表现比我还积极?”
“我就是不服。”平老板嘴角噙着抹冷笑:“赵白鱼断了私盐买卖,搅黄漕运走私的生意,耽误我们多少次挣大钱的好机会?现在闹出粮商罢市,让他无粮可籴,竟还要不了他的命!”
要说私盐被抄,谁损失最大,牙商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三个响头?”狠灌一口酒,平老板语气狠辣:“我既要他磕头,也要他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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