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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殷身披黑色鹤氅,双手拢于袖内,凝视着前方擂台上的赛事,神色平静。
直待擂台上的秦六击败了第十人,他方收回了目光,指腹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似有若无的低叹:“到底不如他们父辈多矣。”
秦九神色一凛,忙垂低了头。
霍殷闭眸挥手:“你先下去吧。”
秦九行了退礼,忙躬身离去。
刚一出了回廊,秦九胳膊一紧就被人拽到了一旁偏僻角落,抬头一瞧,那正苦大仇深皱着眉头的老妇人,不是他和秦六的亲娘又是哪个?
秦九的老娘是侯府的秦嬷嬷,当年生了秦九以后就进了淮阴侯府给如今的侯爷做奶娘,如今算来,也有二十八个年头。虽是仆人,可侯爷是她从小奶大的,府里上下谁又敢看低她半分?平日里见她,无不恭敬的喊声秦嬷嬷。
因秦嬷嬷对他亲事逼的紧,所以秦九一见他娘就忍不住扶额:“娘呐,你又想咋样?前些日子不是都与您说过了么,真的是那柳家小姐没瞧得上我,那我能有什么招是吧?总不能逼得人家姑娘非得与我好吧?再说了,我比老六可小上好几岁来着,您不去操心老六的婚事,老盯着我是个什么道理?”
秦嬷嬷的眉心拧成了川字,拍了秦九后背一巴掌,斥道:“什么老六老六的,那是你六哥!嘴里都没个规矩。你六哥他,成天的就爱舞刀弄剑的耍着,你要是能掰正他,我就不逼你。”顿了下,她拉过他压低声音问道:“我怎么听说相爷大人有意和咱侯府联姻?事关侯爷大事,你可不得瞒我。”
虽事关侯爷亲事,可到底也涉及到朝廷党派之争,秦九不好吐露太多,只含糊道:“这个……今上倒是有意撮合,可侯爷自有考虑。”
在侯府几十年,见过淮阴侯府兴衰起落的她又岂是寻常府里无知老妇?稍微琢磨了下,便已知侯爷怕是不愿与相府掺和过深,回绝了这门亲。
秦嬷嬷面上难免露出惋惜之色,相府嫡女貌美知礼,于汴京城内也素有才名,若不考虑政治因素,与他们家侯爷自是顶顶的般配。
压下心中种种思量,秦嬷嬷想起后院之事,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自打侯爷处置了寒霜那个贱蹄子,后院已经空置了两月有余,旷空过久有伤侯爷身子。你也早早的去寻了人,这回可要擦亮眼睛看着,莫要人再混了奸细进来。”
提起这茬,秦九面色有一瞬的阴冷。淮阴侯府声势日涨,到底是碍了许多人的眼,总有些削尖了脑门也想钻进侯府查看一二的小人,真是防不胜防。那些个想作死的人,他有一千种办法成全他们,就如那个叫寒霜的贱人。
舔了舔后牙槽,秦九觉得口腔里一股血腥味,他对着老娘笑了笑:“放心吧娘,这回我定会擦亮眼睛给侯爷仔细瞧着。娘您这边也瞧看着,若觉得有合眼缘的,告知我一声,我定将她祖宗十八代查个清楚明了。”
秦嬷嬷终于放心的离开。
待他娘走远了,秦九收了脸上的笑。隐晦的看向北边金銮殿的方向,他带丝冷意的眯了眯眼,早晚有一日,他们家侯爷会带着淮阴侯府的亡灵,北疆冤屈的亡魂,向这肮脏的世间讨回公道!
神一般存在的顾父
因那日被气急败坏的顾母抓伤了脸,顾父这般好面的人哪里肯顶着伤脸外出?唯恐被外头那些个狐朋狗友笑话他惧内,顾父索性就称病闭门不出,在府里倒是过了好些天的安生日子。
府里憋了天左右,眼见着脸上的伤渐渐消了,好些天没外出吃酒吹牛的顾父在家便再也待不住了,这日草草吃过几口早膳后,便犹如出笼的野鸡,拽了荷包就风驰电掣的窜出了门。
这些年来,顾母对她这个不着调的夫君早已没了半点指望,只要他在家能别出口喷粪,在外能别招灾惹事,她就能权当家里没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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