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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六点钟,天沉暗下来。
拖着行李箱出校门住宿生愈来愈多。可薄渐不避讳,他把江淮手从衣兜拉出来,裹在掌心:“走吧。”
江淮不大自在:“去哪,我和你不顺路。”
薄渐:“和你一起去接江星星。”
江淮抬眼:“你家司机不是在等着你吗?”
“没事。”薄渐轻笑起来:“他被我鸽习惯了。”
江淮:“……”
拐出街口,行人车辆少了些。
树木,高楼倒出长长影子。夜色将至,风冷下来。
江淮踩着滑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滑。他要稍快些,落薄渐两个身位,薄渐只看得到江淮一个扎着小辫儿后脑勺。
“其实没什么事,”他听见江淮说,“你不用陪我。”
薄渐没说话,拉住江淮衣角。
江淮没搭理他。他挎着包,冲锋衣没拉拉链,薄渐一扯,像小朋友排队队,后头拉着前头衣服,又像是玩老鹰捉小鸡,幼稚得不行。
“我爸妈离婚很多年了,”江淮说,“今天到校门口来发疯那个男就是我爸。我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
薄渐揪紧江淮衣角。
江淮懒懒散散道:“他缺个alpha儿子,所以想让我去他家……可能是嫌弃他和他新老婆生beta儿子不顶用,他准备让我继承他非知名乡镇企业家祖业。”
薄渐:“……”
江淮稍回头,嗤笑出声:“那我能回去吗?要让我腆着脸给人当儿子,好歹至少得是个知名乡镇企业家,单单有钱……”
薄渐一惊,扯住江淮校服:“小心!”
江淮:“?”
没等江淮反应过来,他感觉到滑板前头撞到什么梆硬石头墩子上,人仰板翻,薄渐拉校服拉了个空,江淮人下去了,校服徒掀到头顶。
薄渐:“……”
江淮坐在地上,静了一会儿,有始有终地说:“是很难打动我。”
光顾说话没看路,江淮自己也觉得傻逼。他想薄渐肯定又要笑话他了。
可薄渐没笑。
他蹲下来,把掀到江淮肩膀高校服下摆放下来,理整齐:“那什么能打动你?”
“开玩笑。”江淮“啧”了声,笑起来:“那种傻逼东西,有名没名,我都不可能腆着脸去给他当好儿子。”
“我知道。”薄渐放轻声音:“但我问是……你在害怕什么。”
江淮愣住了。
薄渐注视着他,浅色眼像浮冰水,干干净净。
他说:“我觉得你在害怕一件事。”从他刚刚认识江淮,刚刚发现江淮是oga时候……他就看见,江淮在害怕一件事。
江淮不想让自己是oga这件事被公之于众。
以前薄渐以为江淮害怕别人知道他是oga是因为江淮不喜欢oga,所以掩饰,躲避,甚至逃避自己oega身份。
但后来薄渐发现不是。
江淮不是逃避,他承认自己是oga,承认他有oga身体,有oga信息素,他没有不喜欢oga,不喜欢别人,也讨厌自己……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oga这件事。
薄渐叹息似问:“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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