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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儿出差乘坐的那辆巴士因天雨路滑,在拐弯处撞出了防护栏,而后道路因暴雨坍方,等事故车辆被发现时已是三天后的事了,受伤乘客被送进附近的地方医院治疗,而陈冰儿一直昏迷不醒,无法确认身份,她公司是昨天才得到通知,这才派职员去那家医院,谁知次日凌晨陈冰儿就过世了。那个时间正是陈雪儿复苏的时间,难道说当时陈冰儿其实也是幽灵?那么,之前自己碰到的女生又是谁?如果她是陈冰儿的话,一个车祸后一直昏睡不醒的人是如何从千里之外赶到这里的?还好,能解释真相的人及时出现,聂行风接到李婷的内线,说张玄来了,然后外面传来敲门声,张玄背了个背包,笑嘻嘻走进来。「董事长好,不过看上去你气色好像不太好,真是有够超强,脑袋被重击,居然连医院都不去,就直接来上班,我们公司全体员工都该向你学习这种敬业精神。」那根球棒呢?也该给这家伙来一下,看他是不是也超强。聂行风恨恨地想着,见张玄神采奕奕,就更不爽,明明昨晚两人一同经历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为什么他中途昏过去,而张玄却像没事人一样?他把陈冰儿的事说了一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给我解释清楚。」张玄耸耸肩,嘟囔:「没什么好解释的,陈冰儿处于昏迷状态只是表面现象,她大脑仍然是有意识的。双生子常有奇异的心灵相通,可能她感应到陈雪儿遭到不幸,所以就在昏迷中凭借意识回来找她。手足之情有时候真的很伟大,要不是挂念着妹妹,可能陈冰儿早就去世了。至于一个昏迷的人如何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走动,我们道家通常把这种现象称为『离魂』,即灵与体的分离,当执念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化作一种很强的力量,使灵魂可以不受躯体的限制。可能连陈冰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事,她只是凭借信念回来找妹妹,可是陈雪儿的意念却被李顺长的符咒镇住了,直到昨晚,陈雪儿的怨念冲破了符咒,陈冰儿才感应到她的所在位置。」听着张玄侃侃而谈,聂行风觉得意识好像更混乱了,这些理论比他学过的微宏观金融学、金融分析定律加起来还要难。头又开始痛,聂行风皱了下眉,张玄立刻凑上前,手抚在他后脑凸起的地方,轻轻揉动,问:「是不是这里?」疼痛在轻柔抚摸下很快减轻,等张玄放下手,聂行风再摸脑袋时,发现那凸出的肿块已消失无踪。他看看张玄,「你还是有些道行的嘛。」「嘿嘿,那是因为有招财猫的力量配合,我的法力才能运用自如。」想到今后只要跟随在聂行风身边,法术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张玄开心的笑起来。「嗄?」「呃,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天师嘛,当然厉害了。」做人切忌太过得意忘形,张玄及时改口,将事先备好的账单放在了桌上。「昨晚你有说付钱的,这是打折后的价格,你觉得怎么样?」聂行风低头看去。驱鬼费十万二千,物品费一万五千五百,共计十一万七千五百。「我给你打了七折,你要是还不满意,后面的五百零头也可以去掉,刚才帮你镇痛的小法术算额外服务,不收费。」「张玄!」聂行风脸上狰狞一片。他说过付钱,但没说同意付这种天价!想到今天要是答应付了账,只怕日后后患无穷,聂行风微微一笑,说:「我可以付钱,条件是你收了钱,马上给我离职,今后不许再踏进聂氏一步,你选择吧!」账单瞬间消失,张玄一脸平静地道:「我选择工作。」虽然白贴那么多钱进去有些心痛,但要是放弃工作,他就没法再借助招财猫练功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想赚钱,今后有的是机会。目的达到,聂行风很满意,道:「你可以出去做事了,别让我再看到你。」「好啊,不过出去前我还有件小小的事要做。」张玄又堆起笑脸,将背包的东西一一拿出,不多时,聂行风面前的办公桌上就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这是祛邪水,这是招财手链,这是辟邪犀角,这是白玉观音,真正开过光的……」每看一样,聂行风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吼:「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些破玩艺儿扔到楼下去,就马上带着它们消失!」「真的很便宜哦,那,其他的你可以不要,但这个一定要喝!」看到一个小白瓶递到自己面前,聂行风问:「什么?」「符水,我让聂睿庭给你的你不是没喝吗?你命数纯阴,又沾了陈雪儿的怨气,喝了它才能保证以后看不到那些脏东西,你也不想把跟它们见面变成一种习惯吧?」聂行风立刻摇头,「我绝不喝符水!」「很甜的哦,不难喝,试试。」张玄的口吻像是在诱惑孩童吃药的护士。「不喝!」见聂行风如此坚决,张玄眼珠一转,突然打开瓶子,一仰头,把符水全部喝了进去。聂行风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玄凑到他面前,揽住他的腰,将温热双唇贴到了他唇间。一股带着奇怪气味的液体顺着张玄的嘴流进他口中。好像还怕他不喝,张玄渡完药,嘴唇仍紧贴在他唇上,并用舌尖压住他的舌,于是,他生平最痛恨的东西就这样被灌了下去。渡完药,张玄松开手,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你的唇好软,嗯,感觉不错,哎哟……」左脸颊挨了聂行风狠狠的一拳,他连忙抱头跳开,还好聂行风现在心里更难受,没力气再对他暴力相向。看着聂行风捂着腹部不断干呕,张玄一脸委屈。「你的反应让我太受打击了,这可是我的初吻欸,我是为了你好。算了算了,这个送给你,戴上它,你会舒服一些。」他把颈上的银链坠子解下来,自作主张给聂行风戴上。银链带着奇异的清凉淡香,让聂行风郁闷的胸腔一清,干呕很快便止住了,他抬起头,见张玄将玉器杂件胡乱收拾进包包里,跑了出去。手抚过尚带着张玄体温的坠子,那是个很漂亮的雨点黑水晶,坠在银亮的链子上,一黑一白格外醒目,看着它,再摸摸自己的双唇,聂行风有些发呆。其实他刚才的过度反应与亲吻无关,只是单纯讨厌符水的味道罢了。门再一次被推开,张玄探头进来,道:「黑水晶又称墨晶,不仅辟邪,还能祛病气,这样的饰物如果在林纯磬那里买至少也要一万元,董事长,怎么说我们也是患难与共了,我就算你一个底价,二千块怎么样?」「张玄,你给我立刻消失!」整栋大厦在聂行风的怒吼声中抖了三抖。因为陈雪儿的不幸遭遇,聂行风以私人名义帮她们姐妹俩处理了后事,将她们葬在城郊一所公墓里,又透过关系,把有些痴呆的姨婆送进了养老院。后事处理完,聂行风和弟弟去公墓吊唁,陈冰儿姐妹的墓碑并立在一起,墓碑上镶嵌着她们的照片,阳光下泛着微笑的两张脸庞果然十分相似。聂睿庭叹了口气,「很漂亮的一对姐妹花,希望她们来世可以找到幸福。」「一定可以。」聂行风把花束放到墓前,转身离开时,忽见不远处的松树下身影晃动,依稀是陈冰儿姐妹在向他鞠躬致谢,待再看去,古松涛涛,已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大哥,怎么了?」「噢,没事,看花了眼。」应该是看花眼了,小神棍不是给他喝符水了嘛,应该不会再看到那些东西了吧。聂行风仰头看看高挂在空中的烈阳,自嘲的笑了笑。「大哥,是你的董事长啊,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告诉他你是用他的名义为陈冰儿姐妹超度的。」张玄和霍离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聂氏兄弟离去,小狐狸很奇怪地问。「招财猫心情不太好,还是躲远一些,省得又要挨骂。」「可是,好奇怪欸,你不是给董事长喝符水了吗?为什么刚才他还能看到陈冰儿姐妹呢?」呃……张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那个……嘿嘿,我逼招财猫喝下符水后,才发现当时因为配得太匆忙,我好像、大概、可能少放了一剂药……」霍离大惊,「那会怎样?」张玄耸耸肩,「也不会怎样啦,就是该看见的还继续看见呗。」「唉,可怜的董事长……」霍离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拍。「什么可怜,你大哥我也喝了一半进去呢!」见小狐狸投来奇怪的目光,张玄自觉失言,嘿嘿笑着蒙混过去。手抚下唇,感觉无限。招财猫的口感超棒,下次得好好想想该再找个什么理由骗他喝符水。张玄脑里转着念头,又向松树那边望去,只见陈冰儿姐妹已随一个白色人影离开,身影渐行渐远,终没入无形空间。远处风起之处,松涛阵阵,苍茫寂寥,掩住了每块墓碑后曾经逝去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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