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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曲星并没有将点心拿给他们,当场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油饼子、绿豆糕,一个个塞进嘴巴里。
眼瞅着刘曲星塞了两刻钟,终于将点心全都塞到了嗓子眼,这才把盒子又还给了女人:“娘,您把盒子拿回去吧。”
陈迹:啊?
佘登科喃喃道:“你他娘的……”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刘曲星这才兴高采烈的拎着布包裹回来,迈过门槛儿的时候还打了个饱嗝。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参差错落的楼宇之间,孩童在小巷子里追逐打闹,女人端着盆子去洛河边浆洗衣物。
有人赶着牛车往东去,牛会甩着尾巴拉下粪便,整条街道弥漫着一股沾着泥土的草腥味。
陈迹沉浸其中。
佘登科与陈迹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直到中午时,才有一名干练的汉子提着包袱赶来。
皮肤黝黑的汉子上身短襦,下身灰布裤子,袖子撸起到臂膀露出扭曲的纹身来:“老幺!”
“三哥!”佘登科眼睛顿时亮了。
那汉子爽朗笑道:“早起去东市给人帮手耽误了时间,给,这是娘给你准备的两挂腊肉,一挂给你师父,一挂你自己留着吃。”
“哪来的肉?!”佘登科惊喜道。
“我和大哥前些天进山里遇到一头山猪,可惜是公的,有些腥臊味,”三哥笑着回应。
佘登科眉开眼笑:“有肉吃就不错了,哪还管什么腥臊味!”
“走了,今晚东市有大户人家办堂会,我去帮着搭搭台子,还能蹭场戏看,”三哥雷厉风行,转身便走,毫不扭捏。
佘登科大步流星的回到医馆,刘曲星靠在门框上酸道:“我听说公山猪的肉都有尿骚味……”
陈迹赞叹:“刘师兄,你简直就是咱医馆的道德洼地啊。”
佘登科狠狠瞪刘曲星一眼:“信不信我把你门牙掰了?”
刘曲星立马缩了缩脖子,他转头又看向陈迹:“这个点儿还没来,你家人应该是不来了吧?”
陈迹摇摇头:“不知道。”
刘曲星幸灾乐祸道:“别是不愿意给你交学银了吧,每月两百文对一般家庭确实不是小数目了。或者你去跟师父求求情,让他宽限宽限。”
话音刚落,姚老头站在柜台后面一边清点账目,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我只教诚心之人。若是你家人连两百文都嫌多,你也就不用学了。”
“明白的师父,”陈迹回应道。
佘登科挠了挠头:“师父,我们以后还给你养老送终呢,有点感情嘛。”
姚老头捋了捋胡子:“儿子对亲生父亲都未必真孝顺,我能指望你们?等你老了就什么都看明白了,钱才最重要,感情都会变的,寿则多辱,有钱才能有尊严。你们家给学银,我就教你们本事,彼此不需要太多师徒感情。”
陈迹默默坐在门槛上,从清晨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坐到傍晚。
昨夜三更才回的医馆,被冰流折磨至五更,实在有点扛不住了,陈迹靠在门框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拍了拍陈迹的肩膀,他疲惫的睁开双眼。
佘登科端着饭碗,一边扒拉着腊肉,一边含混道:“陈迹,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看着,你家人来了我喊你。”
陈迹没有回答。
医馆对面,饭铺、当铺、粮油铺的伙计出来,将门板一一安上准备打烊。
有伙计看见陈迹,便笑着打招呼:“小陈大夫,等人呢?”
他笑了笑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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