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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曦想起最初认识的时候,对方那副冷淡的模样,完全想不到也有因自己的话而无措的一天。“好了,你还没说,习不习惯多个男朋友?”“不习惯,”杜云砚笑了一声,然后躺下,“我没有谈过恋爱,感觉有点奇妙。”他曾把对另一个男孩子的关照与在意视作爱情,无法得到回应,也就告别了隐秘的情思。而与顾文曦之间生发的情意让他有了全新的感触。顾文曦伸出左手抚摸他的侧脸,灯光投射出手的阴影:“我帮你习惯一下。”他稍稍抬起头,凑了过去,唇精准无误地触到对方的,趁着杜云砚暂时没反应过来,舌尖灵巧地撑开关口,与其中的某股力量相追逐,在唇齿间缠绵。这个一时兴起的吻虽未催生出更激烈的情绪,却让两个人前半夜都陷入了失眠状态。没有过恋爱经历的杜云砚自不必说,就是顾文曦也仿佛法。杜云砚的生物钟非常稳定,第二天仍早早起床。顾文曦醒来的时候,身边床铺空荡荡的,只剩下淡淡的温热,提醒他夜里有人躺在这里。他也没再继续睡下去,起来后瞪着眼观察整间屋子,杜云砚醉酒那日和昨天晚上都没能仔细看看这个地方。他在书架前站了一会儿,发现杜云砚的书确实丰富,以文史类为主;最下面一层没有放书,有一些毛笔、宣纸、墨汁、颜料等书画用具。他想到民宿那份风格独特的菜单,杜云砚大概很喜欢写写画画,而且不像请过老师,自娱的成分居多。视线侧移至书架下层的角落,扫见一个彩色的粘土小人,位置不太起眼,他差点没注意到。小人的做工比较粗糙,勉强有几分滑稽的可爱,但和美观毫不沾边。前一天晚上杜云砚说到过做面人的事,难不成就是这种程度?顾文曦从之前住的房间拿来昨晚买的面人,放在娃娃旁边,走下楼到餐厅,心里仍在笑那个简陋的娃娃。“怎么了?”杜云砚正做着豆浆,发现顾文曦进来厨房,而且表情古怪。他也不隐藏:“书柜下层那个娃娃是你做的?”杜云砚想了一下,确定他指的是哪个:“对啊,随便放那的。”“你说的捏面人就是这种?”杜云砚终于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那个又不是彩面,有次妍妍和昕宇他们来玩,留下的黏土捏的,没剩多少,能捏出个人样已经不错了。”“就你会说。”一番毫无营养的打趣掩过了改变关系可能带来的扭捏,顾文曦神情自若地问,“我们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我已经吃过了,”杜云砚的下巴朝外面的方向一抬,“你去门口那桌吃吧。”“你怎么不等我啊?”以前还能天天一起吃饭,怎么确定了关系反而没这待遇了?“我在厨房边做事就吃完了,”杜云砚猜到他的想法,“现在又不像以前那么清闲。”顾文曦伸了个懒腰:“那我一会儿就过来。”他早上爱吃面包。民宿的面包基本都是自制的,面包机做起来非常省事,有时也用烤箱。桌上的果酱应该就是杜云砚前些天做的了,微信上提过。果酱涂抹在两片面包之间,甜味很足。用完早餐,他把自己的盘子以及客人留下的餐具一起拿到厨房。前不久厨房装了洗碗机和烘干机,清洗方便多了。杜云砚的豆浆早就榨好,已经端出去给客人当早餐,他又开始摆弄一个刚从冰柜中取出的长形盒子。“你做的什么啊?”“草莓冰。”顾文曦看清那是自制冰棍模具,只是这个季节做好像有点早:“怎么现在就做冰?”“这阵草莓还新鲜,”杜云砚说,“反正也不冷,你要尝尝吗?”话倒没错,天气不热,也没多冷,顾文曦甚至会在冬天吃冰激凌,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于是他“嗯”了一声。刚从冰柜取出的模子冻得紧,需要放一会儿才能分开,杜云砚不时晃动一下上面的柄。前一天晚上他那些羞赧的反应,早上似乎全不见了踪影,又是副按部就班、平静做事的姿态。他还记得夜里的那个吻吗?顾文曦开始走神,眼前变得空茫起来。“好了,”杜云砚从模具盒上抽下来一根深红色的冰棒,递到他跟前,“张嘴。”他没回过神,乖乖地张开嘴。杜云砚迅速把手上的东西塞了进去。“唔——”寒气灌入,直逼喉咙,突如其来的刺激下,顾文曦打了一个激灵。杜云砚拿开冰棒:“怎么样?”“你干什么?”顾文曦的舌头冻得发麻,“也不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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