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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楚郢冷声道,“大王不是掌握了萧且随下令袭击徐骁的‘人证’么?这便用得上了,派人上葛园拿些他的衣物,再拿上证词找御史台借细犬搜人,他躲起来正好,更添一条畏罪潜逃的名目。”
门外疾风骤雨,亲信敲门回禀道,“大王…眼线传来消息,葛园大火,萧世子已陨身火海。”
楚郢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反问道,“葛园大火?”
李桦眉头越皱越紧,“为何会这样巧,可看清楚了,是萧且随的尸首么?”
亲信答道,“金吾们数了人数,能对得上。”
“好,真是天助我也。”李桦笑了笑,却见楚郢面色皆失,紧攥在桌角的手指泛上青白,楚郢阖了阖眼,声音像浸在水里一样沉。
“他没死,还把咱们的路给堵着了。葛园烧成平地,咱们还去哪儿寻他的衣物?”
——
衣物?宣宁低头看着卫缺递过来的镜子,双眼腾然一亮,纤细白皙的手儿抓起那块破碎的绸布,紧紧拢在了胸口。
芙蓉般的面孔扬起了笑靥,少女轻笑一声,说道,“走,去一趟御史台。”
第四十七章通义坊
夜色朦胧,银盘清浅。
公主尚未歇息,裁绡楼前廊下十数盏明棠灯笼依旧亮着,飞檐上的青色扁铃轻摇,窈窕的清影映在窗纱,少女或娇俏或冷冽的自语随着微风隐约传来,青衣们已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守候在挟廊。
“你说得不错。”宣宁点头,“公主府人多眼杂,既然他楚郢能诡通一个飞虹,也许咱们身边还有他的眼线。这样冒然去找阿随,或许并非良策。”
她们到达通义坊的时候,地上的鲜血尚未凝固,尸首尚有余温,而葛园失火的时辰相距太近,不像是幕后黑手所做。
“你是说,葛园失火是阿随自己做的?”宣宁轻抿唇瓣,秀眉轻蹙,忽又恍然拍掌,“不错,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付他,定是已拿到了能揭穿阿随真实身份的证据,所以他更要躲起来。”
一旦身份被揭穿,等待他和幽州的必定是官家的雷霆之怒,萧且随首当其冲,所以他刻意躲藏。
宣宁难得收敛着莽撞,也算是有些长进。李意如满意地点头,说道,“你与阿随一向亲切,幕后主使必定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去御史台借犬实在过于招摇,我记得…裴四那也豢养着几只细犬,咱们喊人拿着绸布潜进裴府找他,想来应该妥当。”洪篓书原
裴四一向纨绔,就算带着狗儿出街玩乐,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两人商量着,外面却通报说,薛玉娘求见。
绯衣女官提着什锦食盒,伸手拂开了竹幔,神情肃穆地踏进来,薛玉娘福身行礼,说道,“殿下,臣有事禀告。”
“起来说话。”
薛玉娘得了令,应一声起来将那食盒搁在堆花小几,盖儿一掀,喷香的佳肴被端出来,躁子面冒着热气儿,上面压着两个焦黄的藕鲊和两片鲜艳的叶菜,看得宣宁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是了,她还没用晚膳呢。
薛玉娘半点不耽搁,一面给公主递筷,一面禀告道,“殿下,今日您刚离府,立即有马车停在侧门,自称是县尉廨的人,要找徐骁问话了解那日西郊伤人案。可臣却见那跟车的‘县尉兵’中有一人穿着不下百金的白地锦靴,显见并非寻常人。”
宣宁大快朵颐,而李意如忧心忡忡地抬首问她,“徐骁回来时,面色如何?”
薛玉娘面上不显,心里忖度着,外传宣宁公主脑子有疾,大概所言非虚。否则怎会有人一面眉梢上露着快意,大口吃着面,一面又皱着眉头,仿佛焦心劳思。
“徐郎君面无异色。”
白地软锦是幽州贡品,今年春才献上区区几匹,是以前世萧且随的细犬惊马弄脏她的裙子后,她才会那般生气。洪娄姝圆
在这长安城中,竟还有人能用这锦布来做鞋,会是谁呢?
未等李意如想明白,外面隐约传来阵沉重的脚步声,少年清冽的声音由远而近,“李宣宁,我有事儿和你说!”
既然想不明白,何不直接问他?他前世未与荆西同流合污,或许并非歹人。
青衣斥责他失礼,要驱他出去,却听见公主在内间的声音,“让他进来。”
少年重伤未愈,锦衣下缠满了纱布,他身形稍显僵硬,走起来步步稳重,只怕牵扯伤口。
怜光得了令,为他在疏莲榻上放上软垫,而后众人躬身告退,带上了门扉。
徐骁这些时日好似又长高了不少,坐在那小榻上,险些比她站着还要高。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李意如百感交集,徐骁此人清朗仗义,为义兄奔走,不惜以身犯险,也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朝夕苦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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