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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下兰姨、赵叔、向联乔都看到她是怎么被向斐然对待的了:抚脸、贴脖子、掌下颌、摁后背、掐腰,……嗯。
洗了三两分钟的脸,才将那些血渍洗干净,出门时,却看到本该去缝伤口的向斐然坐在单间的陪护床上,长腿支着,左手间压了团很厚的医用棉花,已被鲜血染透八分了。
“怎么没去缝针?”
“等你。”
商明宝拆下绕在帆布袋上的开衫,一边套在染血的t恤外,一边说:“我陪你去。”
向斐然似是一震,眼眸未掀:“你不是急着要回纽约吗?”
“不差这点时间。”商明宝学会了不置可否的话术。
她的不置可否听在向斐然耳朵里都是果断,他抿起唇,再难开口。
刚刚在这狭窄密室里的滚烫交锋都消弭了,窗户开着,门洞开着,经历了一场啼笑皆非的慌乱后,他和她之间临界又克制、失控又无望的情绪都荡然无存。他只能站起身,点点头,说:“好。”
走至门口,还没来得及跟向联乔他们打声招呼,身形便晃了一晃。在门框上扶了一下,心慌气短,稳了一稳,又顽强地抬起一步——哐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这回不是乌龙,是来真的。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直送到观察室输上液,一群人才算是舒了口气。
手的出血量本来就大,他的伤口虽被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皮肉皆烂,割得很深。商明宝看得身体一片冰凉,被兰姨支出去了。在门外深呼吸了几口,等回去时,缝合已至尾声。也许有七八针,她没能细数,便被医生的用纱布遮住了。
兰姨一直在念阿弥陀佛:“斐然也真是的,削个水果怎么就弄成这样?这要是用的刀还得了?”
只有商明宝知道,那是向斐然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留下的伤口。
如果是刀呢?如果是水果刀的话……商明宝也不敢细想。
护士调慢了些输液速度:“别紧张,虽然看着很吓人,但算不上失血过多,他应该是太累了,近期没有休息好,很虚弱,强撑呢。”
商明宝心里一怔,问:“斐然哥哥最近很忙吗?”
“也不算,但每天很晚才睡。”
他总是在标本室待到很晚,虽然和以前一样,但兰姨知道他最近这阵子并没有开展新课题,烟倒是抽得很凶,跟十六岁那年初来乍到时一样。
兰姨忧心的目光移开了,“老先生那里不能没人,我过去了,你在这儿陪他?哦,我忘了,你是不是要回纽约?”
怎么这也听到了!
商明宝头皮一紧,讪讪道:“没,不急……”
兰姨叹了很深的一口气,握住她手拍了拍,只说:“好好的。”
商明宝在病床边坐了一会,收到伍柏延的短信。
an:「见上了吗?」
babe:「嗯」
an:「怎么样?」
商明宝斟酌了一下,刚要回,便听到一旁动静。
是向斐然醒了。
太快了,以为他要睡很久的。商明宝拧着眉问,“是不是手疼?”
不是手疼,是心里细细密密的疼,不停地坠落,有道声音一直回响,他迫切地想听清,听清后才发现那道声音讲的是“她走了”。
所以他醒了。
输液管晃荡一阵,向斐然抬起手,本该虚弱绵软的手有力地握住了她。
输着液,手很冰,商明宝颤抖了一下,听到向斐然闭着眼说:“别走。”
“我没走。”
“别回短信。”
“……”
这你也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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