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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喝茶的张捕头满脸笑意的收起了这沉甸甸的钱袋子,又急忙向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乐呵呵的行礼。“不敢,不敢。主上的事那是头等大事,我必不敢怠慢。那王家宅子的事怕是这几日也能落定了,不出一个月,就能打通这条暗道了……”“我听说你还借此敲诈了那柳四娘不少钱财,这两日那柳家正在卖房卖地的筹钱赎人呢…怕是这笔赎人命的钱也要充当你的赌资了吧…”“那都是一些市井小民,稍微用点手段就能榨干他们…我哪敢随便贪这些钱呢,这不是想着因为王家宅子的事耽误了主上的计划,才想着从别处弄点钱好补偿点主上的损失吗?”“你倒是很会算计。”“您就放心吧,那王家婆子的伤口,任谁去查,都会断定是那柳家兄弟所为,谁让他是个左撇子呢?如此送上门的替罪羊,不用白不用。经过此番周折,这王家柳家这帮蝼蚁就可以直接被赶出千石县了,他们怕是只能以后去外地讨饭了…这于主上所谋之事不是更有利吗?”“还算你识大体。我会在主上面前替你美言的……对了,近来这千石县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奇怪的人?倒是没发现,但每日过往的商贾行人也不少,不知道您所说的是什么样奇怪的人?”“前日我在后山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我怀疑他似乎发现了山洞秘密,但我当时刺伤了他,他摔下了山坡……”“既然被你的剑刺了,那他肯定是活不了了。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后山找找他的尸体…”“尸体倒是不用,只是我看他英俊贵气,怕也不是普通男子,便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贵人来千石县了…如此关键时节,这批盐很重要,可不能被一个陌生人坏了主上的大事……”“有贵人来千石县,我倒是没听县令大人提起,或许只是个过路的富家公子,一时好奇误入了山洞,如今他既已死在了你那鬼仙君之下,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希望如此。”云江月和寒寻如此真切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确实如她和林阔之前推测的那般,这个戴黑色面具的人正是这一切幕后主使,随之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要把这批私盐运到哪里去?他们口中的主上又是何人?这里面又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看来想要破解这迷局,还是要从这个黑色面具的人身上下手。虽说鬼仙君是一种罕见的秘制毒药,但江湖中能得到它的门派倒也不少,只凭这种毒药,云江月确实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云江月想着不必打草惊蛇,先回客栈找林阔商量再从长计议,于是云江月示意寒寻先离开了这里。回到客栈,本以为林阔已经歇息了,却发现他屋里的烛火还在亮着,他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于是他们二人便将今晚的收获同林阔讲了一遍,云江月又看着林阔,缓缓说道。“当下虽不宜打草惊蛇,那不如我们就引蛇出洞。”“你是想直接去后山逼他们现身?”“不错。我想一切谜底就在这个戴黑色面具的人身上,不如我直接上门去找他问个究竟。”“不可。对方目前这些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如此前去,若中了埋伏,怕是后悔都来不及。”“可当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想了下……不如我们提前去见见这千石县的县令大人吧?由他出兵剿匪自然会更顺理成章,一旦证据确凿,他既能缴获如此巨大的私盐,必然有助其声望,而且再释放那柳四娘的兄弟也会更名正言顺……”寒寻在一旁听着林阔他们的讨论,当听到林阔提议去见见这千石县县令时,开口缓缓说道。“可公子,我听说这千石县的县令赵长平是个庸碌之辈,平时就爱逗鸟弄花的,在这千石县也窝了小半辈子了,也没见他升迁。”“如今朝局,他为何一直没有升迁?说明他不是朝中得势之人一党。再看这千石县的景象,如今还算百姓富足,一片安稳,说明此地甚少有盗贼流匪,近日我听一些坊间之语,很少有百姓咒骂这县令大人的,我想,或许这赵县令能力平庸,但还不算是个坏官。而且看这个案子,我猜八成都是那张捕头在暗度陈仓…”“那这件事便交给我办吧,明天我就去见见这位县令大人。”“主令大人,这是为何?寒寻我可以去见他……”“你们俩都不能去见他……你虽是京都的忠肃公,你若出面去见他自然此事好办,但如今你们却突然出现在康州境内,我之前听闻,按照南周惯例,不得陛下允许,公侯不得无故擅离京都或封地,所以若此事被有心之人发现,怕是你也麻烦。既然想明着插手康州地界上的事,自然不如我这个江湖人更方便些……”寒寻听到云江月的一番说辞,瞬间恍然大悟觉得她考虑的谨慎全面。林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云江月便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他只看着她,冲她微笑点点头。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阿月,万事小心。”“嗯。”第二天晚上,云江月便趁着夜色溜进县衙去见这千石县的县令大人了。穿过县衙的长廊,来到了一处门口挂着一排大大小小鸟笼的地方,想来这就是那赵县令的居所了。见这门口也没人值守,只这院中偶尔会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路过,总体倒显得很清净。云江月直接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40多岁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正在书案前埋头写字,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他头也不抬地缓缓说道。“春蕊啊,我不是说了吗?本大人每天这个时间都要静心练字,没有允许不要来打扰我……”“这美人一天不见,好字一天不练,都不着急,只是这送到嘴边偷运私盐的贼寇,大人若不去抓可真要跑了……”突然听到房中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正在写字的赵县令着实惊吓到了,只见他笔掉到了纸上,瞬间那字被污了一块。他抬头却看到,一个戴着精致金色雕花面具的黑衣男子正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夜闯本官府邸?来人……”“大人别喊了,我看你这外面也没人看守。我今天来也不是杀你的,是想和大人谈笔生意…若我想杀你,便是来上几十个府兵,杀你怕也是在片刻之间,难道你没听说过金凤梧吗?”“什么?你就是金凤梧?九幽山庄那个最神秘的头号杀手金凤梧?”“不错,正是在下。”意识到来人竟是江湖杀手金凤梧,赵县令刚才升起的气焰便下降了好多。他虽在官场,但也听闻这金凤梧自在江湖出现后,只要是他接的任务,想杀之人还没有逃脱的。“那个…不知阁下今晚找赵某有何赐教啊?”“我不过是接了个任务,希望借赵大人之手清缴一批正在千石县后山偷运贩卖私盐的贼寇…”“私盐?不可能吧,我千石县怎么会有私盐?阁下情报可准确?”“大人是在怀疑我的情报不准确?”“不,不,赵某不敢。只是近来我没听人向我汇报此事啊?”“大人既然不知道此事,我想应该是某些人在监守自盗吧……”“你是说……”“明天傍晚大人可直接带兵赶往后山,具体位置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大人根据指引便可人赃俱获…”“若是我不去呢?”“那明晚死的便是你。我一个江湖杀手,既拿了别人的银子,自然要帮别人做事。最后是拿他们的命还是拿你的人头交差,我都无所谓,但钱货两清是我金凤梧的规矩。”“你……”“大人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还有,若是抓到了他们,特别是那个监守自盗的人,多撬开他的嘴,有可能还会问出点别的东西……”赵县令为官这些年,却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同他讲话,他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只在他擦汗的一瞬间,只见门突然被打开,传来一句声音。“在下告辞,大人不必送了。”他听到声音急忙抬头,却发现金凤梧早已无影无踪。他仿佛就像一阵风一样,又像一个幽灵一样,没有惊动这府中的一草一木,除了赵县令,这府里怕是也没人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个江湖闻名的顶级杀手面前,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对压迫感和窒息感。第二天,这赵县令果然按照昨晚与金凤梧约定的时间,趁着傍晚时分,瞒着张捕头偷偷带了一队精兵进了后山,路上根据金凤梧留下的记号,很快便找到了藏私盐的山洞,直接现场来了个人赃并获。他意识到这金凤梧所言不虚,便又派了几人私下去张捕头家中将其捉拿归案。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张捕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都吐了出来。原来这背后偷运私盐的竟是风满楼,他之所以帮风满楼做事,不过是因为他嗜赌如命,风满楼会经常给他银子罢了,而他杀柳四娘的婆母,嫁祸其兄弟,低价抢夺其宅院,都不过是他为风满楼做事的手段罢了。但当问起风满楼在千石县负责此事的头目是谁时,他只说对方戴着黑色面具,他也从未见过他真面目。面对县令大人突然前来的剿匪,风满楼着实没有想到为何会这样。眼看这一年多的辛苦都付之东流,面对精兵的攻打,从山上逃窜出来的小部分人急忙跑到了那处隐蔽巷子的秘密宅院中,急忙向那位戴黑色面具的首领汇报此事。“什么?官兵剿匪?”“是,首领。今晚突然冲上来一批官兵,直接把那些私盐全都缴获了,兄弟们死的死,抓的抓,还是尽快转移吧,首领,这里怕是我们也待不下去了……”“怎么可能?那张捕头呢?他人呢?”“在逃回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他被官差从家里绑着给押到县衙去了……”“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突然知道我们的事…去查,去给我查出来是谁搞的鬼,我要亲手杀了他……”“首领,我们还是快撤吧。怕很快官兵就要搜查到这里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一年多的经营竟全都毁于一旦,我回去可怎么向主上交代啊……去,快去,立刻召集剩余人马,我们连夜撤出康州……”“是,首领。”待云江月他们几个先一步赶到这处隐蔽的小院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正当他们准备离去时,却听到官府精兵正朝着这边奔袭而来,还一路喊着清剿风满楼贼寇的名号。云江月他们几个这时也才明白,原来这偷运私盐的幕后黑手竟是风满楼。云江月想到之前京都长街的刺杀,安州一路的埋伏,芙蓉客栈的暗杀,如今这千石县的桩桩件件,都和风满楼脱不了干系,甚至这次林阔还险些命丧他们之手……想到这里,云江月心中那一股难以克制的愤怒之火便瞬间烧了起来。只见她用力抽了一下马鞭,顺着地上的马蹄印便往前奔去了,林阔和寒寻大概猜到了她想继续追击风满楼的人,便也跟了上去。就这样云江月他们跟着马蹄印一路出了千石县,走到了一处山路上,又穿过了一片树林,才发现这群正在逃窜的风满楼残部,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于夜色中正一身黑衣骑马奔袭。云江月直接飞起一把砂石,瞬间化作了空中片片飞刀,朝前方风满楼的部队飞去。随着一阵人哀嚎马嘶鸣,只见人摔下,马倒下。为首的那位戴黑色面具的首领听到这突然的袭击,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却看到三个人三匹马追了上来。当他看到本已死在自己剑下的林阔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感到有些惊恐。“你们究竟是何人?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中了我鬼仙君的毒还能活?”云江月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个戴黑色獠牙面具的脸,只是她不知道,他这张面具之下又是个什么样的脸,云江月只冷笑着看着他,不屑地说道。“你今日既愿意承认那日是你刺杀的他便好,我还真怕你不承认,否则今日死了你去阎王爷那报道,再喊冤岂不麻烦?”“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难道你不知道和我们风满楼作对的下场吗?”“那风满楼和我九幽山庄比又如何?”“什么?你竟是九幽山庄的人?”“看来你也是个不堪大用的,我也只听闻过你们风满楼的四大阁主……不,现在应该只剩三大阁主了吧……”还没等云江月使出短刀,只见突然空中飞过来一杆利箭,径直朝着那马上戴黑色面具的首领飞了过去,只见那头领身后往后一让,利箭扫过了他的面前,划破了他的衣衫,牢牢插在了对面的石头上。突然穿过这片茂密的树林,像是有人正骑马奔来,还没看清他的脸,便听到了他的声音,云江月和林阔却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像在哪里听过。“你这贼人,就是你这张面具,我找了你九年,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今日拿命来。”随着一人一马一刀冲出了树林,林阔和云江月又看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原来他就是那天码头的刀疤汉子,是柳四娘的那个意中人。但他和风满楼之间究竟又有什么恩怨呢?看着这马上放着弓箭又拿着刀突然朝自己砍过来的粗犷汉子,黑面首领顺势直接一剑挡了过去,二人对峙。“你这贼人,你可还记得我是谁?”“我这几十年杀人无数,怎会记得你这汉子是谁?”“可我不会忘了你,不会忘了你的声音,九年前平月关,就是你这张脸,是你戴着斗笠蒙着面隐藏在人群中,带人屠杀边关百姓将士,火烧边关粮草,制造混乱,私放吊桥引西越敌军入境,随后制造了叶潇将军满门惨案……”“哦……我想起来了,原来如此,不过这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可真够执着的,还找了我十年……哎,那叶潇将军一家早都成孤魂野鬼了,你还这般愚蠢的做给谁看?不过我记得当时守城的几百将士百姓我是带人全屠的啊,连孩子,一只狗,一只猫都没放过,哈哈哈哈……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竟然还能记住我这张脸……”“那是因为我那几日因中毒被将军特意安排在了城楼里的暗格密室中休养,当时我听到一阵哀嚎混乱,却因当时中毒不能言语,不能走路,便隔着一处缝隙,看到了你这张脸,还听到了你的声音……”云江月现场听到他们之间关于叶潇将军之案的对话,愤怒之火燃满了眼眶,用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马鞭,牙齿也快被咬碎了一般。林阔知道云江月在帮人查访叶潇将军的案子,本以为听到这些也算是个意外收获,林阔悄悄看了她一眼,他却发现,他从未见过云江月此刻这般神情,这一刻,从她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一只想要马上撕碎猎物的猛兽,凶狠又无情。:()半岭松风半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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