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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听说宫里来人,长平侯先是一愣,尔后惊喜不已。“来的是谁?可是圣人派过来的?”自从去年被勒令在家反省,且都快要反省一年,仍不见起复的希望,这对于正值壮年、觉得自己还能在朝中再干个三十年的男人来说,不啻于致命打击,原本的意气风发,快要被无所事事消磨掉。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这时间一长,人也会变得颓废,甚至会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例如背着妻子偷腥之类的。对此长平侯也是有些愧疚的,只是这份愧疚,在仕途不如意时很快就消失,甚至开始埋怨妻子,没教好女儿L,害得自己被牵连,丢了差事。也因为如此,这半年来,长平侯夫妻俩的关系变得僵硬,不复以往的恩爱。父母的关系不好,连带着也影响到子女,褚瑾玉便不爱回家。至于褚惜玉,作为出嫁女,她也不好管父母的事,而且她也没精力关心父母如何。她嫁入荣亲王府伊始,过得也十分不如意,时常回娘家哭诉。长平侯看着夫妻不睦,家不像家,对此也是难受的。他希望这个家能回到去年秋天之前,夫妻恩爱,子女孝顺,他是风光无限的长平侯,妻子是太后信重的静安郡主,儿L女孝顺乖巧,是前途无量的龙凤胎,人人喜爱。是以得知宫里来人,他第一时间以为是圣人终于想起他。张总管尴尬地道:“侯爷,不是圣人派来的,来的是慈宁宫的李公公。”长平侯愕然,很快又高兴地问:“可是太后要召见夫人?”虽不是圣人派过来的,太后派过来的也不错啊,只要妻子能重新获得太后的重视,有太后帮忙美言,自己起复指日可待。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太后不仅召见妻子,也召见他。张总管道:“侯爷,太后还等着您和夫人呢,赶紧准备,以免让太后娘娘久等。”闻言,长平侯虽纳闷,倒也没再迟疑,赶紧让人去通知妻子。宫里召见是大事,长平侯夫妻俩都不敢拖拉,夫妻俩很快就洗漱更衣,打扮得体进宫。在长平侯府等候的李公公见夫妻俩来了,也不多作寒暄,直接道:“走罢。”察觉到他轻慢的态度,孟蓉——或者说孟芙心里直觉不好。她勉强地笑道:“李公公,不知太后召见我们夫妻俩有何事?”她以前也在慈宁宫行走,倒是认得这太监。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递了一个装银票的荷包过去。然而李公公拒绝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进宫便知。”孟芙见状,一颗心更是沉得厉害。这些宫里的太监,都是无根的浮萍,没有安全感,最爱这等黄白之物,一般他们出宫传达宫中贵人的口谕时,只要舍些银钱,多少也会给他们行个方便,给人透露几分。如果哪天他们拒绝了,不是他们改邪归正,不贪了,而是事情严重到让他们觉得拿这钱烫手。两人坐上马车,马车朝着宫里而去。长平侯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惴惴地说:“阿蓉,你说太后怎会突然召咱们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孟芙沉着脸坐在那里,没有作声。自从书房事件后,夫妻俩的感情破灭,两人其实许久没有说过贴心话,亦无法再恢复以往的融洽。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两人明面上仍是当作无事发生,僵硬地处着。“阿蓉……”长平侯见她不作声,继续道,“你素来聪明,你觉得会是什么?”对于妻子的聪慧,他从来不怀疑。孟芙被他烦得不行,“我哪知道!”她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却又猜不透太后突然召唤他们进宫的原因。听他口口声声地叫着“阿蓉”,若是以往她没觉得有什么,这是她自己选的人生,是她选的丈夫,就算蠢了一点,至少是个侯爷。可这会儿L,她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她低喝道:“别叫我阿蓉!”长平侯被她突如其来的喝斥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往外看,紧张地说:“阿蓉,你在说什么啊?”孟芙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下,说道:“只是不爱听你这么叫我。”长平侯并未因她的态度生气,反而越发的惴惴不安,“阿……夫人,你别这样。”以往夫人都不会这么喝斥,她的态度变化,让他直觉不安。孟芙只是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心里有些失望,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马车抵达宫门前,夫妻俩下车时,发现旁边还有一辆马车,是靖国公府的马车。靖国公站在马车停,似是在等人。在靖国公身边,还有慈宁宫的太监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孟芙的心沉得更加厉害,艰难地叫了一声“爹”。长平侯小心地问:“岳父,您怎会在此?”想到什么,他大惊失色,“太后也召见您?”靖国公看着沉着脸的女儿L,以及满脸惊慌的女婿,心里已有种预感。和这一年被彻底地排挤在权贵圈之外、完全接收不到消息的长平侯府不同,靖国公府有庆阳大长公主的遗泽,还是很风光的,是以在宫里来人召见后不久,靖国公就得到消息,知道雍王妃一早就进了宫。想起四月份时,褚映玉私下来找他,咄咄逼人的态度,靖国公不禁闭了闭眼睛,心里生出无限的悔意。当年那孩子出生时,就应该除掉她。若不是长平侯老夫人拦着,长平侯也迟疑不决,何至于留下这祸根?靖国公再次睁开眼睛,朝女儿L、女婿道:“走吧。”**带证人进来的是苏媃。看到苏媃时,元康帝眸光微动,原本的八分相信变成十分。苏媃是暗卫营出来的暗卫,知道这事的极少,宫里只有元康帝和皇后知晓,甚至当初将苏媃送到陆玄愔身边,也是元康帝允许的。那时候太子死了,皇后身中巨毒,陆玄愔年纪又小。为了保护仅剩的嫡子,也为了保证他的将来,元康帝答应皇后,将嫡子送去北疆挣军功,同时也派苏媃跟去保护他。苏媃是暗卫营中最优秀的暗卫,优秀到甚至不能以性别来区分她,这样优秀的暗卫,一般都是用来保护未来储君的。元康帝原是想将苏媃送去给太子的,可惜还来不及送,太子就死了。基于补偿的心态,他答应皇后,将苏媃送到陆玄愔身边,保护他周全。以苏媃的本事,若要查清当年之事,却是有可能的。其他人也知道苏媃,不过都以为是皇后特地让人调|教好伺候小儿L子的,倒也没怀疑什么。毕竟皇后调|教出来的人,都是不差的。苏媃恭敬地将整理好的证据呈给元康帝。其他皇子很是克制,才没有伸长脖子去看那些证据,其实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元康帝看完后,又将证据递给皇后。至于为何没给太后,是因为太后年岁已大,有些老眼昏花,平时看件信等都是让宫人读给她听,现在也没必要给她看。太后看了这些证人,听着苏媃一个个介绍过去,不时地点头。直到孤鸿子时,她有些纳闷,“这位道长又是何人?”孤鸿子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太后娘娘,贫道是松鹤道观的弟子,道号孤鸿子,重山道长是贫道的师父。”太后讶然,她知道松鹤道观,松鹤道观的道士们医术都很不错,名闻天下,就算她在宫里,也略有耳闻。她不解地问:“道长怎地也成证人了?”松鹤道观的道士不是很少会插手权贵之事吗?孤鸿子无奈地解释,“当年贫道路过京城……”听完他的解释,太后勃然大怒,气得拍桌子,“真是混账东西!靖国公居然想出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批命,说她刑克六亲,他这是想做什么?要逼死映玉不成?映玉不是他的外孙女吗?哪有这般恶毒的外祖父?”俗话说虎毒尚不食子,老人有隔辈亲,靖国公如此行为,让素来对孙辈慈和的太后简直不能理解。皇后冷笑道:“母后,他连亲生女儿L都能不顾,何况只是一个外孙女罢了。”太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看向褚映玉的目光越发的怜惜。原本以为这孩子已经够苦,没想到还能更苦,差一点就要顶着刑克六亲的名头长大,有这样命格的孩子,哪家敢娶?哪家敢接近?褚映玉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身子微颤,似是伤心到极点。陆玄愔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终于,在苏媃介绍到老吴时,靖国公和长平侯夫妻俩到了。三人进来时,发现殿里的人很多,所有的视线都落到他们身上。长平侯有些慌乱地跟着岳父、妻子上前行礼,靖国公和孟芙显得极为镇定,让人不禁感慨一声,不愧是父女俩,心都是一样的硬。三人跪在那里,没人叫他们起,他们也不敢起。太后盯着孟芙看了看,说道:“你就是孟芙?”听到这话,长平侯脸上露出惊骇之色,靖国公心头一紧,唯有孟芙,垂首跪着,默默不语。看到长平侯没有掩饰的反应,众人便知褚映玉说的是真的。再看靖国公和孟芙,两人仍是不动声色,倒是衬得长平侯实在蠢得厉害。想到这么蠢的人,居然敢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连元康帝都觉得匪夷所思,他是如何敢让孟芙取代元配妻子的?就不怕哪天真相暴露?太后又道:“孟芙,抬起头来。”孟芙仍是没动,便有宫人过去,粗暴地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脸上,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听说孟芙和孟蓉长得都像靖国公的母亲,孙女肖似祖母,这倒也是常事。太后盯着孟芙看了许久,转头问道:“狄嬷嬷,当年你是见过静安的,你说这孟芙像不像静安?”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伺候太后数十载,经历风风雨雨,自然也见过真正的孟蓉。“回娘娘,这孟芙确实长得极像静安郡主。”狄嬷嬷肯定地说,然后嘘唏道,“这不仅长得像,神态也像,这些年观她行事,为人处事居然也像,老奴还真没发现静安郡主原来换了个人。”这话说得寻常,听到的人却也明白。孟芙肯定是早有预谋,故意学静安郡主的作派,不然如何能装得这么像,连曾经常接触孟蓉的狄嬷嬷都看不出来?她一个外室女,要是没人帮助,怎么可能接触得了静安郡主,知道她的喜好和行事方式?不少人的视线落到靖国公身上,心里已经认定,靖国公绝对在其中出过力。想到靖国公为了一个外室女,迫害嫡出的亲生女儿L,这冷心冷肺的心性,让人一阵悚然。太后没再看孟芙,而是问老吴,“你说一说当年的事。”老吴跪在地上,呜咽着说:“……当年奴才在外院伺候,听说郡主难产时,还很担心,便想去打探情况,哪知被人拦下来,正院那边有老夫人和侯爷守着,奴才无法得知郡主的消息。后来奴才从一个内院的相好那里得知,郡主会难产,原来是长平侯的外室跑到郡主面前,故意刺激到郡主……”其实老吴并不清楚这些事,他也没相好,那些知情人大多已经死了。不过为了让圣人、太后相信,他按照苏媃姑娘提前吩咐的,加了一些合情合理的经历进去。有时候,证据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人为编出来的,若不然,历史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后来奴才听说,长平侯的外室难产死了,郡主虽然也难产,不过顺利地生下大小姐,只是伤了身子,加上庆阳大长公主之死,让她心里难受,便去庄子休养。郡主这一休养,奴才再也没有见过郡主,奴才后来被人引诱着犯错,被侯爷发卖出去……”老吴说完这些,看向长平侯,说道:“侯爷可还记得老奴?老奴是吴安啊,是郡主的陪房,当年您让人将老奴打了一顿,说老奴在府里赌博,坏了规矩,还让人将老奴发卖出去。”像他这样的家生子,身契捏在主子手里,是可以随便发卖的。长平侯抬头看他,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他。更何况,老吴的模样发生极大的变化,而且当年处理的下人太多,他也没心思一个个地去记。老吴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不过他也不在意,向太后说了一些当年在靖国公府伺候的事,他是庆阳大长公主安排给静安郡主的陪房,证明是庆阳长公主信任的人,知道一些主子的事,说起来头头是道,也证明是他的身份。太后已经相信他的身份,因为老吴说了一件当年她送给庆阳大长公主的礼物,老吴的老子娘在庆阳大长公主身边伺候,倒是见过,无意中说给儿L子听,让他记住这件礼物。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记得的也只有狄嬷嬷。老吴的身份确凿,他的话自然也是有力的证据之一。其实到这里,已经不需要靖国公等人狡辩什么,他们的罪证确凿,端看圣人怎么处置。元康帝一脸失望地看着靖国公,“国公,你糊涂啊!”靖国公伏跪在地,磕了几个头,沉声道:“陛下,当年之事,臣其实也是事后方才知晓,只是臣已经没了一个女儿L,不能看着第二个女儿L……所以臣当时只能保持沉默。”靖国公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听这话,好像又给自己辩解了。好一个身不由己的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选择不知情,放任另一个女儿L取代嫡女的身份,成为长平侯夫人。这话听着就觉得是狡辩,也让人恶心坏了。在场的人忍不住看他,没想到靖国公居然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亲生女儿L,这看着好像不怎么爱这外室女啊。孟芙身子一颤,伏跪在那里,仍是选择不语。只有长平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靖国公,说道:“岳父,你说什么啊?你当年不是一直都说,你愧对阿、阿芙,明明阿芙是你在老家所娶的妻子所生,却要委屈阿芙当外室女,所以你对她多有补偿,甚至想让臣舍弃映玉,以免她活下来会威胁到阿芙,要不是我母亲当初极力反对,许是映玉就死了。”靖国公眼里掠过几许阴霾之色,嘴里却道:“伯亭,你记错了,当年我没说过这种话。映玉是我的外孙女,是阿蓉留下的女儿L,我再狠心,也不至于如此对自己的外孙女。”长平侯再蠢也知道靖国公这是推御责任,想将罪名都推给他们夫妻俩。更准确地说,他是在保全靖国公府。长久以来被岳家压制的窝囊气一下子爆发出来,长平侯终于忍不住,气得叫道:“岳父,您怎能如此?明明当年主张要除去映玉的就是你,要不是我和母亲拦着,映玉就死了。”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褚映玉,焦急地解释:“映玉,爹一直都不想这么对你的,也不想伤你的母亲,你母亲是难产而亡,爹当时真的不知道孟芙会借着岳母之死,趁机混进府里去见你母亲,害得她难产而亡……”他不愿意担上杀害静安郡主的罪名,就算他有错,也只是帮孟芙隐瞒身份,没有犯下杀人大罪。褚映玉没作声,她的脸色白得透明,用帕子捂着嘴。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嘴脸,再一次面对时,仍是让她恶心得想吐。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在御前,怕御前失仪,褚映玉真的要吐出来。长平侯为了脱罪,继续说:“还有,这事我母亲也知道的!她为了保住映玉,以此威胁岳父,在她死前,让岳父为映玉和瑜哥儿L定下婚事,其实也是为了让映玉将来有个保证!”孟芙肯定不喜欢孟蓉留下来的孩子,说不定哪天就趁机弄死她,没有谁能发现。为了保住这孙女的命,长平侯老夫人只能尽量给她安排。靖国公仍是一派平静地说:“伯亭,你何至如此?我当年之所以答应长平侯老夫人给映玉和瑜哥儿L定下婚约,也是因为映玉是我的外孙女,我也是心疼她的。”“你心疼她?你心疼她到想让映玉进府里给瑜哥儿L作小吗?”长平侯冷笑,不客气地揭穿他的意图,“其实你是想让她嫁进孟家,将来好让她悄无声息地在后宅病逝罢?如此她就不再是威胁,不用担心将来会暴露。”这一刻,这对相得多年的翁婿俩终于撕破了脸面,揭穿残酷的真相。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越发的觉得褚映玉可怜。陆玄愔心里涌起一股戾气,双目阴沉地盯着靖国公。“够了!”元康帝开口喝道,满脸不悦之色。长平侯和靖国公一惊,再次沉默下来。元康帝冷冷地看着靖国公,没想到以为忠心的臣子,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辈,任他再多狡辩,真相摆在面前,众人都不是蠢笨的,哪里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老吴鼓起勇气说:“皇上,奴才当年被人追杀,就是靖国公府派去的,奴才有证据。”说着,他看向苏媃。苏媃躬身道:“陛下,老吴那里还留有靖国公府标志的箭矢。”靖国公镇定地反驳道:“老吴以前是靖国公府的下人,有府里标志的箭矢是正常的。”苏媃道:“国公爷只怕不知,当年您派出去追杀老吴的侍卫,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被您让人暗地里杀了他们,却有一个躲了起来,并没有死。”说着,她看向元康帝,请示他让那证人进宫。元康帝允了。不久后,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进来,他穿着十分落魄,面上饱经风霜。这人曾经是靖国公府里的侍卫,他身上还留有靖国公府的身份证明,并且只需要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也能对得上。侍卫将当年靖国公如何吩咐他们去杀那些平阳侯府里被发卖的下人的事说出来,并摆出了证据。至此,靖国公再无法反驳自己不是知情者,什么都没做。靖国公确实没有杀女,但他在事后为了另一个女儿L,不仅帮忙遮掩长女之死,还要杀人灭口,甚至连外孙女都不放过,狠辣之极。陆玄愔终于忍无可忍,倏地站起,一脚朝靖国公踹过去。靖国公猛地倒在地上,哇的喷出一口血。他的年纪毕竟大了,就算看着身体硬朗,精神矍烁,其实也是一个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哪里经得住年轻力壮、且有武艺的年轻人这么一踹。元康帝的眉头跳了跳,想说什么,看到嫡子脸上的戾气,形若疯癫,到底没说什么。太后和皇后默默地移开目光,当作没看到。其他皇子见元康帝没开口,心里顿时各种不平,老七当众暴打一朝国公,父皇居然什么都没说。长平侯被吓到了,惊惧地瘫在地上,看着长身玉立,却像个魔煞般的女婿,牙齿上下打颤,说不出话来。孟芙挣开押着她的宫人,尖叫一声:“爹!”靖国公趴在那里,宛若一条死狗。听到女儿L的叫声,他又咳出一口血,虚弱地叫:“陛下,臣有罪,请看在臣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庆阳的份上……”“你有什么脸提庆阳?”太后厉声道,“你若真爱惜庆阳,当年就不应该养外室,更不应该这么对庆阳的女儿L!”突然想到什么,太后又惊又怒,“当年庆阳突然病逝,不会是你做了什么罢?”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上,你一定要派人查一查。”庆阳大长公主对他们母子有恩,太后一直惦记着她的恩情,若是知道她生病离世是人为,定饶不得凶手。元康帝闻言,点头道:“母后放心,朕会着人去查。”接着他也不看地上的靖国公,直接道,“来人,将他们押到天牢,待查明他们的罪证,再作处置。”原本可以当场定罪的,不过多了当年庆阳大长公主病逝这事,便先查清楚,再一起定罪。待三人被禁卫拖下去,元康帝看向坐在那里的褚映玉。以前因为长平侯府的丑闻,其实他是不太满意这儿L媳妇的,但人却是个好的,仪态容貌皆出众,配得上老七。这会儿L知道她的身世及经历的事,不免又想起庆阳大长公主当年的恩惠,元康帝看她时多了几分慈爱。“雍王妃。”元康帝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定会还你、还庆阳姑母一个公道。”褚映玉苍白着脸站起谢恩。她的身姿纤弱,神色憔悴,双眼哭得红肿,满脸木然之色,让人怜惜不已。“儿L臣谢过父皇……”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下去。“映玉!”陆玄愔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在她落地时,及时将人抱住,刚才还满脸戾色的脸庞露出惊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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