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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林巍终于收下那只架在窗台上的大脚,缓缓转回椅子,“当律师的都爱讨论。不过我真没有骗人,大多数人选择职业都没能力凭借热爱,不过出于现实考虑。”
“您可不算大多数人……”成蔚抢话地说。
林巍没再搭理这茬儿,继续说道,“还有关于这个职业高尚与否,小张,小成,你们刚出校门,千万别太理想化了。公权力的严谨性如果全靠律师群体监督,程序正义全靠律师群体维护,那咱可真不能干了!把这职业当成法制建设的中流砥柱使唤本身就很可笑,地位如此重要咱们还用得着自己租办公室自己找案源吗?医疗养老都得自己负责?收入高低全凭经历名气?个人发展要靠前辈指路?加班没有加班费,累死不算工伤,说到底就是个体户嘛!律所更不是衙门口,可以这里不热那里发光,半年接不着案子就得转到行政岗去干杂活!怎么着跑腿听喝的人都能自认是利剑啦?”
张依卓不知应不应该把这些话当真,怔然看看成蔚。
成蔚又垂下眼,脸上隐约有了噘嘴意思,“林律干嘛打击我们?您自己做得风生水起,光往我们小菜鸡身上泼凉水!不选这条道路也都选了,您当指导律师的还这样说,我们能有劲儿吗?”
秦冬阳更忍不住仔细看他。
这个成蔚不但外形出众,还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面对林巍这种角色也敢浅嗔淡责,言辞之间表达了许多不好言传的东西,分明存在又不过分,令人不忍逮住话脚认真批评,同时又能感受到些不寻常处。
就连张依卓都忍不住安慰他说,“成蔚你别灰心。林律肯定不是想泼冷水,是怕咱们太理想化了后面失望。”
“嗯!”成蔚也不没完没了,立刻就撤退道,“还是你更了解林律。我刚才想来看看你,赶巧你没在屋,就斗胆跟咱林律聊了几句。打扰太久不好,我也还有活干,就先回去了啊!”
“好!”张依卓非常信任地说,“快忙去!下班咱们再聊。”
林巍笑吟吟地望着成蔚出去,而后才对张依卓说了一句,“你这同学了不得啊,野心勃勃!”
“他是优秀!”张依卓半点儿都没多想,非常认真地说。
这一整天秦冬阳都挺心不在焉,忙着忙着就往门口张望张望,看那成蔚还来不来。
诺正所的其他同事很少造访林巍的办公室,小景偶尔试探试探也都是趁主人不在,本尊在屋还敢进来闲聊的人,秦冬阳当了三年助律,只见着过这个成蔚。
难得林巍还给面子,从头到尾没有冷脸。
秦冬阳更忍不住琢磨张依卓那句想当林巍助理的话,觉得有这想法的人或者不仅限他,脑子里面越发地乱。
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己终归得走,接替他来帮林巍处理细碎工作的人要有什么特质优长,那大律师可曾思考过呢?
晚上下班,秦冬阳脚步飞快,为了不被林巍甩下喉头甚至起了些许咸腥,似在冲刺八百米跑。
林巍见他拼命追到自己车边,略显不快地问,“有事?”
“有事!”秦冬阳答。
“得单独说?”林巍的态度里面隐着震慑提醒,似在嫌他粘人。
“不好让小张听见。”秦冬阳当看不出。
林巍闻言便即拽开车门,自己率先坐了进去。
秦冬阳也忙坐进副驾驶去,略做思考之后仍拿张依卓来说事,“小张早上跟我表示以后想当你的助理。”
“就这事儿啊?”林巍更显不耐,“还值得说?这孩子有点儿呆,我不要他。用助理和带实习生是两回事儿,前者涉及合作,后者就哄着玩。”
秦冬阳料到林巍未必青睐张依卓,却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有些接不上话,讷讷地道,“合作……我还以为……”
林巍似乎特别不愿听他结巴,二分烦躁变成五分,皱起眉说,“你以为什么?哪天走啊秦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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