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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阴森森的,钟菇不敢回头,不敢说话,她撒腿就跑,一刻不停地跑,一路跑到医院。刚好有几个人从住院部的侧门里出来,其中一个中年瘦子的背上背着个人,怕掉了就用麻绳捆在自己身上。钟菇“喻喻”喘气,腿像扎进土里抬不起来,她悲痛又惊怕地看着那个被背着的年轻女性:小萍……旁边冒出声音,有个同志说:“小萍同志去了。”钟菇的双腿肌肉因为全力奔跑发酸胀痛,她打着摆子坐到地上,是不是她叫魂途中断了一次,小萍才出事的。
是这样吧。
钟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说小萍去了的同志没有走,他还在说话,不是和钟菇说的,是和别的同志说,他们在她边上感慨。
年纪轻轻的,说没就没了。
当妈的人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只有亲戚陪着她爹来的医院。
家里条件不错,就一个女娃,培养成才进了厂,咋就……
哎,谁说不是呢,听说还谈对象了,虽然没见到过,但应该也是厂里的人,小两口都是商品粮户口,那结婚会有补助能领福利,贡献多能分房,日子想想就知道是越过越好幸福美满,老天爷狠心呐,我们外人瞧着都难受,更别提做爹妈的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归伤心,得抓紧生个二娃给自己养老送终吧。
“是啊,政策变得老快了,今年咱们这讲的是第一胎女娃,就还可以再生一个,明年没准只让有一个娃了。”
对了,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钟头前吧。
钟菇滴汗的脸猛然抬了起来,那不是她出院没多久,小萍就不在了?
确定跟叫魂没关系,钟菇并没有因此好受,她一拳砸在腿上,发现小萍的褂子还被自己抓着,就把褂子叠整齐,哽咽着哭出声来。没人上前给她递纸,都在走自己的路,都有自己要面对的生老病死。
小萍的死是第二天在厂里陆续传开的。
当时陈子轻眼下发青地站在走道排队打卡,昨晚他又是趁宗怀棠睡着偷溜进屋熬过去的,他打着哈欠精神萎靡,后面的人在扯家常,有个很难受孕的女同志终于怀孕了,苦尽甘来,厂里很快就
给安排轻松的岗位。其他女同志羡慕地,摸她平坦的肚子笑说娃娃思考了十来年才决定住进来,一定会和和美美。
还说她的娃是个小机灵鬼,挑日子来的,要是早几年,产假可没现在多,不可能直接就从生产前两周放到生完后三个月,工钱照发。而且托儿所也扩建了,保育员都是培训过的,到时她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喂娃,不耽误,妇女能顶半边天,厂长英明,会替妈妈们着想。陈子轻随着队伍的前进,个男女从队伍旁边过去,是别的车间的人,他们红着眼睛,有抽泣夹杂话声落入他耳中。
我们要去送送小萍……
陈子轻疑惑,小萍是谁?
张会计喊道:“向师傅,到你了,向师傅?”
“诶,来了。”陈子轻去挂布的口袋里拿自己的卡片。
那天小萍本来是要跟孙师傅一起出去玩的,是我非要拉着她陪我去看电影,我要是不拉着她………
抽泣声模糊,话声也模糊。
陈子轻打了一个激灵,头皮也跟着一麻,小萍是感染病痛的十来个人之一!
向师傅,你拿错卡了。
张会计的声音打乱了陈子轻的思绪,他把拿错的卡放进去,找到自己的塞进木箱,动作有点僵。
小萍是怎么死的呢?
陈子轻问她车间的同事,对方说:“就那么睡过去了。”
“魂没了,叫不回来,人哪还能活啊,打针吃药有啥用呢。”
陈子轻浑身冷冰冰的,这是一场电影拿走的第二条生命。还说不是鬼干的就站不住脚了。
他也是那件事里的其中一员,根据他自身的情况,鬼没在电影院里现身吓他,所以他和他们生病,是不是沾到鬼气了……
而他因为某种原因把鬼气驱除掉了,其他人没有。
同事搓着鸡皮疙瘩:听说钟菇同志走后不久,小萍就说要去跟孙师傅约会,要多擦雪花膏,那是回光返照啊。陈子轻听他提起钟菇才想起来,大早上的没见到钟菇的身影。
他去车间确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来,钟菇每个月都能拿全勤,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陈子轻见钟明在拉料子,两大桶架在板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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