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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要不要自说自话,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他怎么知道她会替重儿说话。再说这人怎么当爹的,异时空与多年不见的儿子重逢,一见面就是嫌弃,这是亲爹吗?
还有这人对她的态度,重儿不是说爱她如命吗?她瞧他的表情不冷不淡的,和从前冷死人的样子半斤八两,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是个痴情种。
商行灵动的眼珠子流转,拿出皇帝的威严重重咳嗽一声。那些宫女太监越发把头埋进脖子里,生怕作了出头鸟。
“爹,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仁安宫。”
裴元惜总算是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从不曾觉得凉凉的冷气如此之好闻。她心里琢磨不停,并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多年后的公冶楚。
重儿说他如何如何爱她,虽然她看不出来。一想到他们是夫妻,她就浑身不自在。以前公冶楚无妨,因为他和她一样没有经过那些事。
可是现在的公冶楚不一样,他实实在在曾经是她的丈夫。
一进仁安宫的大殿,他的目光便看向那些布置。从书柜到鱼缸,他看得似乎很仔细,连鱼缸下的底座都没有放过。
商行显摆着,“爹,你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没错,你有心了,你娘定然喜欢。”公冶楚望着裴元惜,又是那种透过她看什么人的目光,裴元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试问一个原本冷漠孤绝的男人突然之间转性,在孩子面前一口一个你娘,仿佛她现在就是他的妻子。明明你未曾成过亲,遇到以后过来的丈夫你当如何?
没有甜蜜,也没有害羞,只有惊悚。
她此时的心情像是七月的天,内心很想冷静但外面骄阳似火。那火太过漫过高山围墙,无缝无隙地朝她逼近,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我娘肯定喜欢,是吧,娘?”商行问着,一脸的满足。他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昨夜他还哭着入睡,想爹想得泪湿枕巾,今天爹就来了。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酒窝深深。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地念着感谢佛祖,心道有爹有娘真好,以后他们一家再也不要分开。
鱼缸里的鲤鱼戏水,搅起一阵水花声。
“爹,它们还叫阿呆和阿瓜好不好?”他声音都透着无比的欢喜。
“好。”公冶楚的眼神未离裴元惜,“你取的名字,自然都是好的。”
“娘取的名字,当然好听。以前仁安宫里养的两条鱼,也是叫同样的名字,不知道那两条会不会是这两条?”商行说着,认真地看鱼,似乎真想看出它们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两条。
裴元惜觉得自己面皮在抽,阿呆阿瓜,一点也不好听,这样的名字哪里好。她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自己竟然如此恶趣味。
仁安宫有地龙,殿中温暖如春。鱼缸中的鱼儿活泼自在,少年的声音欢快喜悦。袅袅幽香沁人心脾,带着满架书籍散发出来的墨香萦绕着。便是她将自己置身事外,也依然能感觉到一室的温馨。
公冶楚离她极近,他说,“纵使山遥水远时空迢迢,我们果然还能再重逢。”
她其实很想反驳这句话,因为确切的说重逢的不是她和他,而是他们父子。她是她,不是那个以后的她,所以他们之间不是重逢,而是初遇。
“常听重儿提起你,很高兴见到你。”她说得极其客气。
公冶楚复杂的目光落在商行身上,“你高兴见到我,是因为我是重儿的父亲,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她心下一跳,他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他难道不知道对她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吗?不管以后的她嫁给他也好,和他生了儿子也好,总归现在的她同他没有任何牵扯。
“重儿很开心。”她顾左右而言其它。
“你为何怕我?”他揪住此前的问题不放,并不受她转移话题的影响,“明明你初见我时胆大至极,你主动与我搭话还问我家处何方可有婚配?”
裴元惜震惊到瞪眼,她会主动和他攀谈而且还问他有没有娶妻?这不可能!除非她不是她,否则她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商行原是逗着水里的鱼,两只耳朵却是竖起。一听父亲这话,当下跟着帮腔,“我知道我知道,柳则叔叔说过你们第一次相遇是在街上。娘出手帮了孟槐,爹正在好在场。然后娘对爹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
公冶楚眸幽深,看一眼儿子,“这些事情你娘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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