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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湛吓了一跳,心跳得很快。
他背对着江神聆,一只手捏着手镯,另一只手缓缓放下楠木盒子,“我渴了,起来喝水。”
房中昏黑,屋外又下起了雪,他站在屏风旁,背影在灯火的飘渺中似有重影。
他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手卷曲到怀中,背挺得笔直,轻声问:“你渴了么?壶里水冷了,我去帮你倒些热水过来。”
江神聆有些口渴,但听还要出去倒热水,便让他不必去了,又说:“我睡了。”
她嘟囔了两声就睡着了。
司湛听到她翻身睡去的沉稳呼吸,绷着的背逐渐放松下来。
他又拿起手镯,闻了闻,手镯上有刺鼻的梅花脑香气。
即使房中点着温和的沉水香,即使这手镯已经离了主人大半日,手镯上梅花脑冷凛的香气经久不散,其间门还残留着少许江神聆身上的温润木兰香气。
司湛将手镯放回了盒子里,又原封不动地放回梳妆匣的最下层。
他坐在床边将脚擦拭干净,轻手轻脚地从她身上翻过去,背对着江神聆入睡。
想了想,他又转过身来,把她搂在怀中。
怀中柔软温香,她温热的鼻息在他胸口萦绕,她的胳膊也在半梦半醒间门搭在了他的身上。
司湛这才闭眼睡去。
江神聆在司湛胳膊弯里醒过来,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她额前的几根碎发飘飘落落,挠得她额角发痒。
她轻轻地转身,半掀开床帷看向外面,窗外昏黑一片,大约时辰还早。
风呼啸着拍在明瓦上,寒梅影斜。
床帐里温暖,她急忙把手伸回来,片刻功夫,露在外面的手腕就遍布凉意。
江神聆在昏黑的床帐里,抬头打量司湛。
他睡得浅,薄唇轻阖,睫毛在熟睡时也微微翕动。
她把半截冰凉的手腕贴在他的腰上,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正欲再睡,却把他闹醒了。
江神聆看着司湛笑了一下,把头埋在他胸口,“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司湛向门口伺候的仆人问了时辰,听到已经寅时中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坐起来,“今日要去上朝。”
江神聆愣了一瞬,揉着眼睛,也撑着床坐起来,“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要去上朝,不是说就领些礼部的闲职么。”
“世家宗亲里也有不少子弟参加早朝,母后希望我向其他宗亲一样,在早朝上旁听。”司湛起来穿衣,又对江神聆说,“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之前我便打算去参加早朝,只是父皇原先十日一朝,如今改为半月一朝,又因为天气寒冷等诸多原因,父皇把事情都交给内阁去做,半月一次的朝会也许久未开了,所以我想去也没有机会。”
“难怪没有听王爷说过此事。我是皇上,我也愿意搂着美人睡懒觉,不愿意大清早起来看到一堆大男人站在大殿中对我指指点点。”
司湛笑了笑,低头系玉带、玉钩,“神聆若是皇上,后宫佳丽千,恐怕便不会记得我了。”
“怎会不记得你呢?”江神聆伸手来帮他整理玉带,“我会封你做我最宠爱的湛妃。”
“湛妃。”司湛眼底含笑,看向她,“那谁是你的皇后。”
“我会在世家子弟里选一个年轻的、貌美的、温柔贤淑的,不会与我湛妃为难的男子,让他帮我料理后宫琐事,我便日日与我的湛妃花前月下。”
江神聆说完,笑容凝了一息,怎么感觉像在说前生的自己。
开玩笑带入自己后,一下被恶心到了。
她穿上绣鞋,换下寝衣,把司湛推到梳妆台前坐下。
江神聆拿起梳篦帮他梳理青丝,“陪你用过早膳我再睡吧,王爷这般勤勉,我若独自安睡,良心有愧。”
她看着镜中的司湛,他穿着朱红色的圆领袍,玉冠换为了梁冠,俊美不减半分,更添几分矜贵光华。
“散朝回来的时候当心些。”江神聆低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小心被爱慕你的女子们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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