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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虎正披衣雕木头,给丁桃和小吴雕了个粗糙的大蛐蛐。晨阳一掀帘,他们便全部下榻,整齐地行礼。
“你才醒,坐着也无妨。”萧驰野示意他们起身,在椅子上落座,“今日如何?”
“回禀总督,”澹台虎抹了手上的木屑,“烧退了,饭也能用了,今日就能当差。”
“不急,”萧驰野旧袍利落,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那日病起突然,你平素身体很好,怎么回事,军医有说过么?”
“这病太医院也讲不清缘由,”澹台虎说,“我也寻思着,怎么就是我?咱们禁军在校场训练的时候,我打着赤膊淋雨也没染过风寒。总督让晨阳整理了患病名录,我也看了,虽然也有老幼,但还是以青壮为主。”
“这疫病邪乎,”晨阳听到此处,说,“镇抚大人兴许说得不假,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萧驰野仰身思索,说:“不论是哪一种,过了这么久,多半也把线索处理干净了。”
“病的是我便罢了,”澹台虎心有余悸,“要是病了总督,阒都巡防可就乱了!”
萧驰野一怔,摩挲扳指的手也停了。他不说话,别人也就不敢贸然打断他的沉思。
“这点倒没想到。”萧驰野半晌后无畏一笑,“罢了,烂账么,挨着咱们就还有后招,没那么紧张。你今日也好好休息,你家里的几个孩子这几日谁在照顾?”
澹台虎不想萧驰野还记着孩子,眼里一热,说:“进来前,我托付给了晨阳,他把孩子们都拘去了禁军的办差大院,有兄弟们照顾,想必是吃喝不愁,没什么事。”
“禁军原户多是阒都本地人,你们外边充进来的,没宅子也没媳妇,养几个孩子也不容易。这次你临难挖沟,是病倒的,算功劳,由晨阳报给兵部那边,开春升个经历。往后除了月俸,由禁军内部走我的私账,给你再拨一份养孩子的银子。”
走萧驰野的私账,那就是从萧驰野的俸禄里划出来的银子,算是萧驰野给他的。
澹台虎闻言已经单膝跪下去,说:“这怎么成?总督没逐我出去,仍旧留着我当差,我便已经很知足了!”
“功过相抵,你该得的。我给你,你就拿。”萧驰野起身,对晨阳说,“这次挖沟的兵全部记档分银,疫病是玩命的事情,拿银子算什么?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按功过考绩升职调遣,像老虎这样的,一家老小我萧策安都担了。”
澹台虎原先那点不痛快已经全没了,他受着恩,也不好再提沈泽川的事情。萧驰野又把禁军病倒的几个人都看了,都按这个说法走,连丁桃这样年纪小的,也没短了赏银。
沈泽川喝着药,看窗外的热闹。
乔天涯架着火盆,烤了几个土豆,边拨边说:“人家都升官发财了,主子,我怎么办?”
“记着吧。”沈泽川搁了碗。
乔天涯专心致志地看着土豆,嘴里却说:“萧二御下有方,他能在几年时间里把禁军巩固成他一个人的铁桶,还是费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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