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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又道:“不过其实说起好吃来,我还是觉得上次在庄子里吃的枣糕更合口味。”秋韵薇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陛下自己动手去枣核,自己亲自动手做了,就显得更美味些。”新帝的双眸又笑出一个弧度来,眼睛里点点笑意:“嗯,你说的对。”“这一路回来还好吧?本来还想着我去府里的,这几日事情多,有些走不开。”秋韵薇斟酌了一下说道:“陛下现在是皇上了,也不好随意出宫。”从秋韵薇一进来便话多且嘴角上扬的新帝一时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含笑的眉眼也收了笑意。眼帘轻垂,复又向秋韵薇望来,竟似有一丝忐忑之意,“你现在不愿叫我柏衍了,也不愿让我去府里去了,以前你说我可以去的,是因为我做了皇帝吗?我知道你要跟我划清界限。”方才新帝营造出来的轻快气息一下从殿内消失,这人这般失落说着,一下让秋韵薇想到或许刚才他的多言多语和轻松之色其实也是故意为之,他方才就是在紧张忐忑的。“以前做皇子的时候,只有你和羽儿将我当作柏衍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因我皇子身份或敬畏或利用,现在我做了皇上,以后敬畏我仇恨我的只会更多,我不想你们两个也对我敬而远之。”“我没有做错事。”“我不想在你们面前做皇上,以后也不会用皇上身份对你们不好。”“你是不是听说我圈禁兄弟,还杀了朝臣的事,也觉得手染血腥,心性狠辣,怕我了?”新帝明明身着龙袍,却看过来的眼神紧张忐忑,说话的声音干涩低落,整个人坐那里紧绷绷的,竟让人不可思议地起了怜惜之意。羡慕此情此景似是熟悉,让秋韵薇想起了许多年的那一幕,也又如许多年前那般心里轻叹了口气,秋韵薇笑着道:“我可还没有说什么,是陛下一下就往我头上堆了这么多。”虽然嘴里仍然是称着陛下,可这无奈又温软的语气,这亲切抱怨,却让新帝眼中渐渐亮起,他忙道:“对,是我说的不对。我就知道夫人与别的人不一样,不会因为我外在身份的变化,就要远着我对不对?”新帝的声音又恢复松快,只是尾音上又带出了丝忐忑,深邃的眼眸也一眨不眨地看过来,等一个答案。有低着头的宫人,听着了圣上的话,把脑袋往下又埋了埋,他们都是经过严格培训选拔才混到圣上身边儿伺候,才能在御心殿当差的。怪不得前辈们培训的时候重点告诫他们要学会做聋子做瞎子。想想前几日圣上的煞气凛然,雷霆之怒,再听听现在的温和如春风,这心脏让人受不了的。秋韵薇对眼巴巴看过来的人道:“想去家里看花便去,想去庄子里打枣也可以,不过是说你现在是皇上了,朝务繁多,又得注意安全,不管是微服还是帝驾,都有御史盯着,又劳师动众的,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了。你自己若能把这些解决掉,那我还能挡着你不成?”新帝这下眼睛里一下涌现笑来:“那可说好了,不能不欢迎我的。”他也不再追究之前秋韵薇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反正现在是就是了。秋韵薇见这人又笑的欢快朝气起来,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了一句:“总是拿你没办法。”低低的声音入了耳,在心底炸响,新帝的眼睫慌乱垂落,心底像是被烫着了,这一声模糊的低语中竟有着种宠溺纵容的意味。他……,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他。聊天归聊天,但该说的正事还是要说的,就是这办公的状态是有点太轻松,边吃着小零食边喝着茶说这一路西北之行的事,说完了事情肚子里也吃饱喝足了。哦,对了,柏衍做了皇帝之后,还有一个好处,柏衍笑着对秋韵薇说道:“知道你写折子每次都受折磨,以后也别难为自己了,按你日常写资料的写法即可。”这下秋韵薇眉开眼笑,也不与他客气,答的响亮干脆:“好!”这让柏衍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些。以往是柏衍去他们家连吃带拿,这次连吃带拿的就换成秋韵薇了,柏衍非常接地气又友爱地道:“带回去给羽儿吃。”在秋韵薇走之后,新帝批着折子,一时有些走神。他其实也闹不清自己所想了,没有必要,他没有必要在她面前伪装的——若说为了聂长风这个西北军主帅,那不至于,他相信聂长风不会是白丁之流,他不会往聂家几代人的忠心门楣上泼洒谋逆的污水。而若是为了秋韵薇手中那无人能及的种植技术,也不至于,他知道,就算只是君臣,就算他们疏远了,她也会尽心做,就如先帝之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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