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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青是被一阵叮铃哐啷的动静给吓醒的。
顶着毛躁的发型从被褥里爬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外面的天刚亮,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响,熹微的晨光从地平线冒出来,黑暗还未完全散去,整个世界有种即将迎来好天气的朦胧感。
套了件简便易行的白衬衫,黛青满脸问号地下楼。
一楼此刻算得上乌烟瘴气。
顾屿衡略带挫败地握着锅铲,对黛青来说合身的围裙,此刻套在他身上有些小,他穿着白衣黑裤,经过围裙系带的勾勒,更显得身形高大颀长。
锅里的东西已经糊了,虽然及时关了火,但仍旧沿着食物和铁锅的接触面冒着浓烟。
黛青走近,透过黑糊的焦化层,从形状依稀能看出是张饼,吃肯定是不能吃了,推开窗户,盛了碗水倒进锅里,黛青问道:
“你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估摸还不到六点,难不成是特意起床弄早点?按照他现在的手艺,也看不出是经常做饭的样子。
特意倒不至于。
顾屿衡作息规律,有晨跑的习惯,昨晚黛青烹饪食物,想着热一下饼也不算太难。
她胃口小,食堂里的饭菜怕不合她胃口,提前热饼,出门前顺手的事。既然决定结婚成为夫妻,顾屿衡有相待如宾的自觉。
谁承想操作精密仪器的手,却在灶台间碰了壁。
“抱歉,吵醒你了,”顾屿衡从黛青手中接过亟待清洗的铁锅,“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出去晨练,从食堂端点回来。”
“馒头就可以了,有粥吗?我想喝碗白粥。”
黛青早上吃的简单,知道他是好心,被扰清梦的些许负面情绪也没了,站在一旁看着顾屿衡用丝瓜瓤洗锅,擦灶台,对他又满意了几分。
与这样的男人结为夫妻,也算不上委屈。
“下次锅里少放点油,油热下饼,文火慢慢煎。”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柔柔弱弱的嗓音糅杂进未完全散开的糊味,窗外棕黄的落叶在清晨的秋风中打着小卷,屋内是顾屿衡许久未感受过的人间烟火气。
黛青半倚着橱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刚炒出来的馅油多,冻了一晚上,再想把油逼出来就难了。油也不用加太多,一点点就行,复热的口感肯定没有刚出锅的好。”
“好,我下次注意。”顾屿衡知错就改。
黛青眼尖,瞥见他手背上的红印,是刚才热油溅上去留下的,他皮肤本就白,烫出的水泡就更加明显。
涌到嘴边的话,反倒说不下去了,想起师傅曾经说过,有的人生来就不是做饭的料,黛青扶额无奈道:“算了,下次还是让我来。”
顾屿衡去晨练,黛青上楼继续睡回笼觉。
这次黛青倒是倒头就睡,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昨晚明明是睡在阳台上,估计是顾屿衡抱她进来的,还没和他道谢,要不指定受凉。
……他倒真是个君子。
再次醒来,已经日照三竿。
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地从床上爬起来,黛青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洗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系统故意安排,苏楚箐与黛青完全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连俩人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qg”字。
一样的鹅蛋脸,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抿嘴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秀气的酒窝,不同的是苏楚箐脸上没有一道瘆怖的疤痕。
当年黛青被师傅捡到之前,在靠近护城河的岸边摔了一跤,随身携带的玉佩摔成两半,截面在黛青脸上划了道口子。哪怕后来娘娘赏赐了许多消疤美颜的药膏,几乎贯穿整张侧脸的疤痕仍旧陪伴了黛青一辈子。
如今无伤无灾地重活一世,只要不作死,黛青看着镜中面带微笑的女人,暗自打气,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再怎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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