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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笑道:“郎君你没听说阎王那儿先定如何死后定怎样生的吗,这是由不得人的。”
潘又安说:“都快下地狱了,你还这么高兴,你难道真就不怕死吗?”
南桥道:“我怕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十几个姐姐妹妹只有我一个陪郎君游地府,是我的福分啊!下辈子咱俩一块脱生,你也别当大帅,我也不做侠女,就生在平平常常百姓家,平平安安过他一生。”
潘又安听着高兴,回道:“你倒是想得开,下辈子的事管不了,现有的福现享上,现有的鼻涕现舔上,酒醉饭饱思淫欲,来,咱俩举行一次临死前的告别仪式。”
说罢,潘又安从草窝里隔着枷锁伸双手拉住南桥欲行不轨之事。南桥不肯,说:
“郎君,这是啥时候,你没见牢舍外那些狱卒的眼睛,瞅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心思干那事?而且你身上还戴着镣铐,多不方便呀!”
潘又安不经意地往外瞅了一眼,不屑道:“管球那些,黑灯瞎火的他们能看清什么?再说我就不信他们有本事还把老子的鸟割了!”
“郎君,再等等,等那些狱卒们睡着之后再来行吗?”南桥小声央求道。
潘又安欲火正旺,不依,又要纠缠。不提防牢门“咣啷”一响,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其中一个厉声喊道:
“外乡人好运气呀,魏小姐送来的酒饭吃饱喝足了吧?这倒省了牢里给你们准备的上路饭了。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就随我们走吧,我们大老爷还请你俩去县衙后花园里喝茶聊天呢!”
不由分说,这几人架着潘又安和他的“书童”直奔县太爷的后院厅堂。
厅堂里灯火如昼,潘又安抬眼一瞧:那位不可一世的县太爷正安坐在太师椅上,高翘着二郎腿,右手端着盖碗茶的底座,左手捏着碗盖儿,稍呷一小口,轻轻合上盖儿,转头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然后又回过脸来眯细着眼睛大模大样地问道:
“咦,好大的胆子,见了老爷为何不跪呢?”
潘又安回道:“我们一没偷,二没抢,更没做犯法的事,干嘛要跪你?”
“见了官老爷不下跪,看你就是个刁民,凭这一条就该治你个死罪!”侯县令咆哮道。
“这是哪一朝的法律,拿出来给我看看?”潘又安义正辞严。
“法书上倒是没写,这是本老爷我的治世纲领,怎么样,要杀就杀你,有冤上阎王爷那儿诉去。”
“国家养你们这么一群货色,老百姓别想活了。”
“你敢谩骂朝庭官员?想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要杀就杀,别费那么多屁话了!”
“你小子倒是个硬手货,不过本老爷我倒是喜欢你这种脾气。既然如此,我实话对你说了也罢,那魏小姐本来已由她父作主,嫁我做妾。谁知你这个浑小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要坏我的好事,不是你的命不好,是你的运气不好碰上我,没说鸡不与狗斗、民不与官争吗,你一个小小老百姓能斗得过我一个当朝七品县令,这不是你明摆着自找死吗?”
“你是七品,老子还是一品呢!”潘又安不由脱口而说。
“什么什么,你是一品?你是一瓶醋吧!”侯勋臣揶揄道。
“醋好罢,酱也罢,反正我是一品。老子把话搁到这儿,不信有你狗日的后悔的那一天。”潘又安不动声色的说。
“你小子别拿大话吓人,老子见过的多了。你不如说你是皇上的干兄弟,你还是朝庭皇封的兵马大元帅哩!”
“算你小子说对了,老子就是兵马大元帅!”
“哎哟!顺杆爬呀?算了,再说你就成了玉皇大帝了。不和你这种不知高低深浅的狂徒费口舌了,来呀,快快把这俩小子拉到后花园去给我活埋了!”
后花园里一棵大树下早已挖好了一个深坑,令小潘欣慰的是坑很大,足够俩人并排躺在坑里。不是掘墓人发了善心,大概是为了挖得更深一些所以才挖得宽些。潘又安和他的妻子南桥女侠先后被推进坑里,潘又安最后一次仰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轻轻叹口气,嘴角掠出一丝微笑,念道:
“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旁边的南桥则无丝毫的怨恨和抱憾,似乎这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和自己最亲爱的人同葬一丘,地方虽是简陋了一点,而且离老家太远,恐怕日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但,何处黄土不埋人,又何必马革裹尸还?忍命了罢。她冲丈夫笑了笑,然后安祥地闭上眼睛,等待第一抔黄土加身。
衙役们把两个外乡人置入土坑之后,一齐回身瞅看县老爷,等他老人家一句话,好掘土埋人。
侯老太爷见状压低嗓门叫道:“快铲土埋人呀!等什么等,这又不是举行重要的殡葬仪式,还等什么好时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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