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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句给点醒了,春杏那边话音刚落,他这边已经是顺着椅子歪歪斜斜地滑落下来,只半支撑着身子,趴伏在地上哭泣着对王芙道:“夫人我知错了,前些日子,我不该霸着老爷,不让他陪您过夜。从此以后我定当规规矩矩,谨守当姨娘的本分,伺候好您和老爷两位主子。求您开恩,莫要给我添加着这么大的罪名,我被冤枉了不要紧,我的香兰和书云以后怎么能在院子里抬起头来呀?”
一时间,这风韵犹存的白氏也是抓准了自家老爷喜欢病弱美人羸弱不堪的精髓,哭得梨花带雨,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你……你……含血喷人,我何曾说过嫉妒你侍奉老爷?”王芙气极了,竟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只痛苦地抓着胸口。
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香桥手疾眼快,立刻掏出自己顺身携带的银针包,朝着王芙手上的穴位刺入几针,总算是让她缓过了这一场急火攻心。
香桥作为外人,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稳住了王氏的心脉后,只能安慰她以身子为重,不要动怒。
盛宣禾一看,这一妻一妾都是病怏怏看着可怜,当真难以偏颇。再说了就像白氏所说,若是真处罚了白氏,那他的庶子庶女如何在盛家立足?
于是盛老爷秉承着家事难得糊涂,只想将这事情不了了之——这也不过是场意外,以后下人们得了教训,做事有章法些便好了。
所以他高声道:“大半夜的,吵个什么!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可就在盛宣禾想要和稀泥的时候,秦老太君却在外孙成天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儿媳说得对,爆竹之事不查清楚,我们家宅不会安宁。你盛老爷的官儿也坐不安稳!”老太君开口说道。
盛宣禾没想到母亲会来,连忙起身相迎道:“怎么还惊动了母亲,这些下人不守规矩的事情,我一力处置了就好,管教夫人和母亲都解气就是了。”
秦老太君听了这话,冷哼一声,看着趴伏在地上的白氏,想着外孙私下里给她分析的话,开口道:“外院的几个仆役都证实了你夫人的话,那爆竹的确放得很远。难道你就不想想,是谁会趁着大家都吃年饭饮酒的时候,如此没事找事,费尽周折地将爆竹运到放置冰灯的院落里?此时正是过年,若不是天复这孩子门路广,压根都找不到工匠修补。而若不是香桥那孩子奇思妙想,就算修补好了,也无法遮掩冰灯上的裂痕,只怕今日皇后的一句‘陛下的生肖是兔’就让你万劫不复!这些都是你的运气,你可别图了家宅无用的一团和气,把你的好运气都给用光了!”
盛宣禾被母亲这么一提醒,也是背后冒冷汗,迟疑道:“母亲的意思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想陷害我盛家?”
秦老太君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半低头的白氏,道:“把东西拿上来!”
只见一个老仆拿着个簸箕呈递上来——那簸箕里全是当时爆炸剩下的爆竹碎屑。
成天复走过去扒拉了几下,用手指捏出几个黑色的碎屑道:“我当日便收集了遗落在院子里的碎屑,询问了京城炮师营的朋友,他说这是制作火炮常见的烈性火药,若是剂量得宜,炸烂半个盛府都不成问题。这种浓度的火药价钱不菲,民间压根不会用来做爆竹,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盛家。”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着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的舅舅说:“这是有人故意夹带了进府,混在普通的爆竹里,想要假装意外爆炸,让盛家难以度过这个年关!”
听到这里,盛宣禾震怒地一拍桌子,再次认真地去想妻子王氏对白姨娘的指控,沉着脸指着春杏道:“给我将这奴婢拖出去打,打得她说出实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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