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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子,”裴靖安一直以为所受的良好教养,让他在极怒之下,依旧维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
他本也想向谢灵瑜打招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四郎也来看榜了,想必你一定会高中的,”韩稚离回了礼之后,还是说了句讨喜话。
她看热闹归看热闹,如今会元都不是裴靖安的,瞧着他好似也大受打击的模样。
韩稚离倒也没多讨厌对方,自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说两句好话也没错。
谢灵瑜并不想跟裴靖安有什么瓜葛,找到萧晏行,她便想要先行离开。
“这位小娘子,”裴靖安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谢灵瑜朝他看了过去,神色早没了方才的失控,只原地安静站着。
“先前舍妹在韩府寿宴上回去之后,与我说开罪了您,我本想带她登门谢罪,却又怕叨扰,如今见面裴暮朝代舍妹请罪。”
暮朝。
谢灵瑜唇齿间无声念着这两个字,心底除了嫌恶之外,竟再也一丝涟漪。
如同曾经他唤自己阿瑜那样,她也是那样亲昵的唤者他暮朝。
谢灵瑜站在原地,长睫微颤后,轻轻抬了起来,她那双眼眸里盈盈水光尽数消失,只剩下居高临下的骄矜:“那想来你妹妹也已告诉你,我并未打算惩罚她,要不然那日在韩府我便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永宁王亲口说出的话,自然一言九鼎。
“所以不必跟我请什么罪,日后多管束管束她便好,”谢灵瑜神色冷漠。
那日她确实瞧得分明,是章含凝自己故意落水,裴云音虽有些仗势欺人,但是她也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谢灵瑜压根就没打算动裴云音。
她从来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
她身上的债,是有人该还。
但不是那个裴家小娘子,而是眼前的裴靖安。
“原来您就是沧郡萧晏行,”此时旁边突然插入一个略显颤抖的声音。
萧晏行转头,瞧见一个身穿华袍的矮胖男子,对方腰间缠着的蹀躞因为他
的大肚子顶着,显得格外可笑。
“郎君莫慌,我乃是城中百济堂的东家徐胜,今日本只是来贡院来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能得见此次春闱的会元,实在是二生有幸。”
对方一副文绉绉的模样。
萧晏行不知对方来意,在对方说完,并未立即回应。
好在对方说起话也是滔滔不绝:“萧郎君不仅才华出众,竟还长得如此俊朗,当真是少年英才,让人心驰神往。”
这位徐掌柜眼看着要夸不停,萧晏行正要开口,却听对方突然认真问道:“不知郎君家中可有婚配?我家有一嫡出小娘子,年方十五,正是花容月貌,与郎君甚为般配。”
此言一出,别说萧晏行怔住,连一旁的谢灵瑜都傻眼了。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传说中的榜下捉婿?
只是回过神,她又觉得有些皓腕,偏头望向萧晏行,想要等着他如何回应,毕竟一向清冷自持的男人,大概也会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束手无策吧。
而站在一旁的裴靖安,也同样似看热闹在瞧着萧晏行。
尤其是在看见谢灵瑜并未阻止,他心想便隐约猜测,或许这两人并非是那样的关系。
堂堂永宁王的婚事,岂是一个小小沧郡举子能高攀的。
也对,这种商户门第的乘龙快婿,才是这个沧郡举子的好去处才是。
连裴靖安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心思如此浅窄狭隘。
可此刻他心头也升起了几分畅快。
“多谢徐掌柜盛意,我并无此打算,”萧晏行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包括她,于是声线格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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