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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两人算是谈妥了。一安静下来,耳边只余车轱辘转动的声响,话说开心里有了底后,芸娘觉得倒比之前安稳了许多,至少他已了解了自己的出身,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他没嫌弃她,还能娶她,她很感激,以后她定会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他一些,多关心他一些她数了一下,今儿场子上,他都得罪了哪些人。萧家肯定是首当其冲,那个被他一球砸在地上的公子爷,好像姓刘,还有对他使暗脚的那人,叫范,还是李将来这些人若是想要为难他,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落难之时的求娶之恩,她不会忘。想得太认真,芸娘不觉已捏紧拳,僵直着脖子,乍看都像是一副视死如归。裴安扫了她一眼,没忍住,低笑出声。王芸一瞬醒了神。上回在渡口,她也听到了他的一声笑,但待她转过头时,他脸上已没了笑意。这回倒是见了个正着。只见刚才他身上的那股严肃劲儿全然不见了踪影,笑意实打实地挂在他脸上,唇角往上扬起,含了笑意的眸子,直勾勾地迎上她呆呆的目光。很美。她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笑起来,也能用上笑靥如花这样的辞藻。心神突然又被搅乱。愈发想不明白,他这样的姿容,尚公主都绰绰有余,手到擒来的荣华富贵躺着都能享受,为何不辞辛苦,不惜背负骂名,去做一名奸臣。当然真要去尚公主了,也没她什么事了。裴安自然不知她脑袋里冒出来的荒唐念头,见她神色呆愣又涨红了脸,也没再盯着她瞧,目光落下,安抚道,“没你想的那么惨。”至少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暂时太平。“你也没那么差。”比他最初预想得要好许多。说完,不待她消化那话的意思,裴安已拂起了边上的车帘,冲童义吩咐道,“停。”此处尚在宫中,人少,等出了宫后,人多眼杂,不好换乘。王芸还没明白他说的那两句话是何意,坐下马车一顿,已稳稳停住。今日一别,两人再见面,估计得到成亲当日了,离开之前王芸匆匆对他道了一声,“裴公子保重,万事小心一些。”裴安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点头应了一声,“嗯。”又道,“你也是。”—王芸离开后,马车继续往前,裴安这才开始去褪自己的鞋袜。脚后跟一道明显的刀痕,血液已经凝固。刘二公子。行。什么气量大,那都是诓人的,实则他记仇,且有仇必报。脑子里留存下来的一张一张面孔,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会一一讨回来,加倍奉还。刘家,萧侯爷的裙带关系之一。他还没想好理由去寻他,他倒是自己送上了门。马车回到国公府,已是下午,童义去张罗饭菜,裴安先去了书房,不久后,便收到了御史台递过来的消息。“今日养心殿酒宴结束后,皇上召了林大人进宫。”从渡口回来,裴安放了御史台一日假,一人进宫请罪后,林让的良心便一直处于极度不安,得到皇上的宣召时,并不知道皇上只罚了裴安一年俸禄的消息,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到了御书房,还未等皇上开口,自个儿先磕起了头,替裴安求情,“陛下,秦阁老一事,实属意外,并非裴大人一人之过,陛下若要问罪,臣也有罪,实在是前来袭击的刺客太多,且身手个个赛过御史台的侍卫,再加之,上游开闸,渡口突然涨起了水,若非裴大人机智,令大伙儿在渡口多呆一日,此时我等,早已葬身于江河。”他们这一路遭遇了什么,皇上自然清楚。听到他磕头的响声,皇上看着都替他疼,眉目一挑,“真死了?”林让不知道他问的这话到底是何意,愣了一下,以为是陛下还心怀侥幸,不敢欺瞒,如实禀报,“请陛下节哀。”“你亲眼见到的?”林让再次磕头,“臣亲眼目睹,也是臣亲自打捞起了他老人家,臣和陛下一样,也不愿相信秦阁老就这么去了,竭尽全力施救,可泡,泡的时辰实在太长,无力回天。”皇上迟迟没有应,似乎是太难过了,也没再问他,招手让他出了宫。林让一出来,御史台那边便传来了消息。皇上多疑,秦阁老之死,自己说了不算,得他亲自确认,尸体面目全非,辨认不出来,便找到作证之人。意外之中的事,裴安反而安心了不少,确认是真的死了,他才能安心。奔波了几日,脚上又有伤,用完饭后,裴安先去沐浴,身上的袍子解下来,冷不丁地便碰到了那枚玉佩。翠色的祖母绿,成色上佳,从被养出来的绿丝上看,应该是传承了好几代。先前思绪千转,如今看到这玉,又才回到了最初,今儿他让她上马车来,一开始似乎只是想问问这块玉佩她倒是同自己扯得远。童义已经备好了水,等了他半天没见他进来,出来一瞧,便见他盯着玉佩在看。他记得,这玉是三娘子给主子的,不由打趣道,“主子,可看出名堂了。”还能有什么名堂。裴安盯了童义一眼,将其放在了一边,正好有事吩咐,“这几日腾出空,帮着张罗一下婚事,聘礼早些备好。”“是,主子放心。”这事还真不用他愁,老夫人和明婶子,早就开始忙乎了,刚才他过去了一趟,见那屋子里堆满了花样,绸缎都没脚下的地儿了。国公府如今的人丁,只剩下了世子爷一人,将来也就这么一个孙媳妇儿,可不宝贝得紧。裴安走去净房,洗漱完出来,找童义包扎好脚踝上的伤口后,歪在软榻上,歇息了一阵,天色擦黑时,卫铭回来了。一进来便先关了门,走到他身旁,禀报道,“主子,人已交给了韩副堂主。”裴安已经醒了,坐在案前写折子,听完问了一句,“怎么样。”卫铭答无碍,“喝了几口水,腿上有几处碰伤。”裴安抬头,“还在骂?”卫铭笑了一下,“说肚子涨,嗓子痛,路上倒是消停了。”那老东西,刚被带回国公府,一个晚上,一张嘴可是没有半点歇息,骂了一整夜都不嫌累,吵得一院子的人都没睡成。这回倒终于堵住了他的嘴。心情不错,裴安跟着笑了一下,将已拟好的弹劾折子,放在了案头,吩咐卫铭,“今儿晚上你去城门守着,但凡姓刘的,一个都不能放出去。”今日球场上,刘二估计是一时受了萧世子教唆,才犯了傻,回去之后,刘家一权衡必定会慌。刘大人脑子要是糊涂点,会去找萧侯爷作为庇佑。聪明的话,今儿夜里就应该会收拾细软,先将一家老小送出城外。可无论是哪样,他刘家这回都跑不掉。—当日在球场上所发生的事,明阳转个身就传到了皇上耳朵,几乎掌握了整个场子上的第一手消息,说起来,绘声绘色,颇有生趣。皇上被逗乐了,“三娘子真进了球?”“进了,今儿和裴大人在球场上,可算是赚足了眼球,出了一把好风头,场子上的公子哥儿小娘子,怕是比他们长辈还激动,恨不得两人立马成婚,连王公公都说,这样的一对璧人儿,实乃天赐。”皇上回头看向一旁傻笑的王恩,毫不留情地道,“他懂哪门子的情爱。”王恩躬身,忙收敛住了笑容,“陛下说得是。”“你说,刘家二公子怎么了?”皇上转回了明阳刚才的话里,“他被裴大人砸了?”明阳点头,“嗯,被裴大人搜出来鞋子里藏了刀子,球场上估计让裴大人吃了暗亏,结束后被截住,裴大人当场将刀子搜出来,倒是挺大言不惭,扬言明儿就要收拾他们刘家,狂妄至极。”皇上倒没觉得有何不妥,“年轻气盛,狂妄点不好吗,换做是你,被人使了这般暗招,你当如何?”“还用说,肯定先被父皇拉去喂狗。”皇上不可否认地笑了一下,慈爱地看着她,“人啊,就是要有缺点,才能让人瞧着安心,那周身挑不出一条错处的,样样都完美之人,反倒让人发怵。”当初的裴恒,可不就是人人敬之,能文能武,至忠至孝,样样都挑不出错处,活得像天上的神仙,他这个凡人反而庸俗,如今他儿子倒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有七情六欲,还懂得迂回。裴恒当年对自己有过恩,他儿子真要有了出息,替朝廷效了忠,他定也不会亏待他。裴家是好了,可如今的萧鹤怎么走着走着,也归到了那条路上。都想做个好人,是不是坏人就该留着给他这个皇帝来做?皇上忍不住发了牢骚,“你看萧侯爷,这两年朕是一天天看着长进,瞧到他的体面,朕都有些惭愧,每回听他说话,朕都要揣测半天,想着会不会被他揪住话柄,又想着,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弦外之音,朕累得慌。”此言一出,身旁的王恩,明阳心头均也有了掂量。秦阁老没了,朝中议和派的两股势力,明显倒向了另外一边,失了均衡。御史台大夫要派上用场了。宫中的每一步,每个人,都被他算计得清清楚楚,那她呢?明阳眸色微微波动了一下,转过身,替皇上轻捶起了肩膀,“父皇可不能累坏了,女儿将来还得靠你撑腰呢。”皇上回过头宠溺地看着她,“谁敢欺负了你?朕非扒了他皮,你可是跟着朕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哎,你要是个男儿多”她要是个男儿,估计也不会活下来。十几年前,他皇室赵家一族,被策反的一只叛军攻入皇宫,所到之处赶尽杀绝,父皇被诛杀在大殿之上,所幸他提前得了消息,带上府中家眷,连夜一路往南跑。可途中还是被叛贼赶上,一番厮杀,一家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得七七八八,是他的府兵拼死才保住了他,将他推到了船上。到了临安之后,他身边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女儿。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如今回忆起来,都觉背心一阵阵发凉,所以,比起虎视眈眈的北国,他最痛恨叛贼。平日里那些人耍点小心思,他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谁要敢对他生出半点异心,无论是谁,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处之。但北国人,他也不能不防,之前北国一直喜欢金银财宝,他每年都在派人上供,半月前,北国却突然提出了议亲。且还指明了要他的至亲骨血。他能有什么至亲骨血能拿出来议亲的?唯一的儿子刚满十岁,他断不可能让他去娶一个北国女人,引狼入室。放眼望去,只有明阳。可明阳是他的心头肉,他舍不得啊。记得逃难的那会儿,她才两岁吧,彷佛知道自己在遭难一般,奶娘抱在怀里,她不哭也不闹,省了不少心。后来所有的人都夸她,命里自带富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上眼里带了一丝湿意,面色慈祥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叹息道,“女儿身也挺好,有父皇在,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了你。”她南国公主的身份摆在这,将来无论是去了哪儿,都不会被欺负。明阳没再说话,眸子内的光慢慢地暗淡下来,替皇上锤了一阵肩膀后,便起身辞别,一出来,太阳已经偏了西。抬头一望,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盛世太平下,一切都很美好。可这份美好,她却越看越堵心,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真想将眼前的这一切搅他个天翻地覆。—王芸到了家后,一切又恢复如初。午食用完,便一人坐在了圆凳上神游,还在想裴安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青玉替她分析,“姑爷说的可能是实话。”王芸疑惑地看向她。“你想啊,姑爷是国公府的独苗,他能让自己当真处于危险之中?主子不是说了他嚣张得很吗,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有本事的人才会嚣张,他要没那个本钱,他敢吗,万一出个事,国公府岂不是”青玉及时闭嘴,没往下说。既然要成亲,国公府的情况,王芸自然也去刨了底。当年健康大乱,皇宫被逆贼攻陷,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只有镇守临安的裴家得知消息后,冒着腹背受敌的危险,带了一队人马,单骑过两江,将逃难的皇室血脉端王迎来了临安。端王登基,便是当今的皇上,后设临安为都城,至此动乱的天下,才得以太平。而裴恒救驾有功,皇上心怀感激,娶了裴恒的妹妹裴氏为皇后,再封裴恒为国公爷。当年的裴家可谓风光无限。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裴氏突然得病薨了,本以为国公府就算不靠皇后,凭他国公爷救驾的功劳,和在临安扎根的本事,怎么也不会受到影响,谁知道皇后裴氏一去,国公夫人跟着染了恶疾,先后只差两日一道归了西,国公爷痛心之下,一把火燎了院子,将自个儿也葬在了里面。没出一年,国公府二爷驯马时,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脏腑,当场人就没了。三爷同人饮酒,宿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发现时,身体都硬了。短短半年,昔日的国公府只剩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妪和一个十岁的孩童,彻底没了气候。而之所以国公府还留着名号,是因陛下念及当年国公爷救驾的功劳,不仅没有收回府邸,裴安世子爷的爵位也还作数。要说他没有背景,可这般一想想,皇上不就是他的背景?他这般张扬,甚至被世人安上了一个奸臣的名声,连府上的大爷大夫人都知道,能不传到皇上的耳朵?皇上放任不管,还给了他一个御史台大夫的职位。可不就是让他显摆的。王芸豁然一捂,困在脑子里的疑云,终于揭开了,不由看着青玉,夸道,“你可真有才。”青玉:可那句‘你也没那么差’又是何意。青玉翻了个白眼,“就您今儿怼萧娘子的那番话,您要算是嘴笨,是不会说话的主儿,那奴婢和连颖就压根儿没长嘴。”青玉揣着笑看她,继续贫嘴道,“主子,旁人都是巴不得被人夸,怎么到了您这儿,承认自个儿优秀就这么难?您在奴婢心里,就跟一颗大树一样,奴婢就等着攀你的高枝儿,奴婢觉得您完全不必愁这些,当下您最应该考虑的是,传宗接代。”芸娘:“主子您看啊,国公府相当于只剩下了世子爷一个种子,苗子不多,那种子一旦找到了能生根发芽的地儿,自然要疯狂的播种。”芸娘眼皮子一跳。她也不是没想过,可芸娘脸色一红,凑上去问道,“那依你只见,得生多少个才行?”“主子您这就是问错人了,这个问题您得去问姑爷。”她问,她怎么问,“你只管说说,要是你,你要生多少个。”“十个八个,那肯定得要有,多了也不嫌多。”芸娘两只眼睛一瞪,脱口惊呼,“那不是生猪仔吗?”她又不是母猪。“还有一个办法。”芸娘赶紧问道,“你说。”“纳妾,让别人生。”青玉看着她,“主子愿意?”芸娘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如何将自个儿嫁过去,她“瞧吧,您是不是已忘了自个儿适才在想什么了?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咱不能死磕,得重新再找一个更厉害的盖过去,自然就揭过了。”芸娘:也没等芸娘想出个所以然,那头大夫人的哭声隔着几个院子,都传了进来,不外乎是王老夫人偏心,让三娘子进了宫,却没带上大房的姑娘们。大娘子前些日子,替老夫人去了灵山求符,可府上还有二娘子和四娘子在。“你说她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呢,王家如今靠谁支撑起来的门面?她心里不清楚吗,那裴安他,他”到底是已经议亲了,大夫人不敢大声喧嚷出来,只红着眼睛同自己的嬷嬷发泄道,“他就是个奸臣!三娘子嫁过去,我王家将来怎么办,大爷的差事还没着落呢,今儿三娘子又进宫去显摆,一堆子的名门世家,她也不怕别人嚼舌根,说咱王家为了贪图富贵,中奸不分,胡乱攀附”
大夫人这一哭,就闹腾了半日。王芸声儿都不敢出,拉着青玉赶紧关了门。大夫人自个儿哭得无趣歇息了,翌日起来心情还没缓过来,宫里的太监突然找上了王家,抬了两箱大礼。王老夫人亲自到门口去迎接。跑路的太监笑着对老夫人道了一声恭喜,“陛下听说王家三娘子昨儿进了球,一时也跟着图起了乐子,先前便听闻三娘子同裴世子有一段佳话,一番询问之下,得知两人的婚期已订,便差奴才过来给三娘子添了两箱嫁妆。”老夫人一番感谢,请了那太监喝了一盏茶才将人送走。消息传进大夫人那,大夫人一时没回过神,“谁?陛,陛下?”见丫鬟点了头,大夫人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缓了好久之后,脸色也慢慢地生了变化,喃喃地道,“一个被关了五年的闷葫芦,竟还能有这般本事,你,你马上差四娘子去她院子里,也甭管什么由头,先去打听打听,她进宫都立了什么功劳,还邪门了”—接下来的日子,王芸一边忙着筹备婚礼,一边应付府上的鸡毛蒜皮。而裴安那边,已经翻天覆地。裴安说话算话,第二日就拿着弹劾刘家的折子,递给了皇上。折子里将刘家这些年受贿贪污的罪行,全都列了出来,皇上看完后,龙颜大怒,刘大人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其罪更不可恕。刘大人本以为裴安动作没那么快,又或许觉得萧侯爷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他刘家,当夜还真没有跑路,不仅没有跑路,御史台过去抄家时,刘家一群人还坐在桌上吃着山珍海味。这么多年,刘家一直都是萧家的臂膀,刘家没了,萧家等同于断了手脚,刘大人也不是不急,昨儿夜里就找上了萧侯爷。他早就同萧侯爷说过,不要小瞧了裴安,不过一个女儿,嫁过去,还能吃亏了怎么着。他不听,如今人家拿他们开刀了。萧侯爷懒得听他扯那些没用了,当下一口答应,让他放宽心,明儿一早他便进宫去面见圣上。萧侯爷人倒赶得巧,与前来弹劾的裴安碰了个正着。一个险些成了自己的女婿,一个险些成了自己的岳父,如今两人跪在皇上面前,却成了生死相对的局面。萧侯爷看向裴安,压住了往日对他的成见,笑言相对,“素问裴大人断案公道,但刘大人身为刑部侍郎,自来以身作则,这些年陛下也看在了眼里,这回莫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往日换做范玄,裴安还能同他顶上两句,这回换做萧鹤,裴安理都没理他,孤傲清冷的姿态,彷佛是觉得这个人不配同自己说话一般。萧侯爷讨了一个没趣,气得脸色发白,心里只宽慰,他还真是没看走眼,就这样的人,当初幸好没将莺丫头嫁给他。狂妄之徒,什么东西。萧侯爷愤概之极,头磕在地上,开始一桩一桩地替刘家鸣冤。皇上也没打断,等他说完了,才缓缓地道了一句,“莫非侯爷要让朕背负包庇罪臣的污名人,让朕成了被后人指点的昏君?”这一句话,分量太重。萧侯爷当场就软了腿脚,突然想起先前刘大人同他说的那番话,终于明白了,陛下他不是想动刘家,而是在削他手中的权势。刘家保不住了,萧侯爷趴在地上请罪,没敢再说半句。裴安领了旨,出宫后立马招上御史台的人,去了刘家抄家。刘大人入狱的当夜,便囔囔着要见裴安。裴安由着他囔,三日后,才露面。到了地牢,裴安屏退了所有人,隔着一扇牢门,看着刘大人朝他直扑过来,“裴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刘家一堆老小,那畜牲有眼无珠得罪了裴大人,来日我必定亲手处决,给裴大人一个交代,您若还不解气,我刘某这条命,也一并赔给您,还请裴大人给我刘家留一条后路。”他不是没听过裴安这两年在建康都干了些什么。只要是被弹劾的人,没一个逃得过,一套酷刑下来,甭管有没有的事儿,全招了,他还不如死得痛快。裴安神色平静,“刘大人这话欠妥,裴某不过是遵循律法为朝廷,替陛下为百姓办事,刘大人违法纪犯的那会儿,应早该想到会有今日,何来裴某饶过你。”刘大人脸色一变,要论贪,一张坐下皮毛也能算上,放眼望去,朝廷哪个官员又能干净。违不违法,全看他愿不愿意追究。刘大人突然跪了下来,颇有几分急病乱投医,“裴大人,裴大人还请看在当年我曾为裴国公效过一分力的份上,饶过我刘家一众家眷,九泉之下,刘某自会去向裴国公请罪。”这话似是戳了裴安的痛处,胸口隐隐作痛,一双眸色也慢慢地凉了下来。刘大人声音一哑,“要是裴主子尚还在”“你也配!”裴安冷声说完,突然一脚踹了过去,脸上的怒意爆显,目光阴沉可怕,“叛主之走狗,有何颜面再提裴主二字。”刘大人瞬间被吓住,但又同时看到了一丝希望,忙抱住他一条腿澄清道,“裴大人,主子当初是自己一把火燎了院子,下官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自主子镇守临安时下官便一直跟随其左右,他那一去,下官也悲恸不已”“那后来,你干了什么。”话说到了此处,刘大人要是还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栽的跟头,那便是蠢到家了,也不敢再装糊涂。可当年是裴家自己大势已去,关他何事。刘大人痛心地道,“二爷三爷是死得冤枉,奈何我刘家当时无权无财,太没用,想不到办法,也帮不上忙啊”当年裴皇后,裴主子相继离世后,那些个昔日同国公府有仇之人,见裴家大势已去,趁火打劫。二爷三爷好端端的能在马背上摔死,喝酒能喝死?好在,最后那些人都得到了报应,个个都得了横死的下场。他以为,这些年他也该消气了。安嫌弃地从他手中抽出了脚,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脸上被激出来的怒意,也平复了不少。笑话,他刘仁没用。父亲一死,他便见风使舵,背叛主子,为表忠诚,将二叔三叔的一句气话,偷偷报信给了萧鹤。两人踩着国公府的鲜血,一个混上了侯爷,一个混上了刑部侍郎。这么多年来,他视裴家为毒瘤一般,有多远躲多远。他以为他能躲得过。裴安懒得同他掰扯,“刘大人当日能淡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死,今日想必也能看着自己的家人离去,不挺好。”此时想要他命的可不只是他裴安,他心里清楚得很。刘大人脊背一寒,周身一瞬没了力气,一屁股摊在潮湿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想头。不是他报应没到,先前不过是时候未到,不过临了,倒是又回忆起了当年的日子,若他当初要选择了同二爷三爷一道反了呢。他刘家会不会还走到这一步。“小主子。”见裴安转身离去,刘大人急声唤住他,“刘某不求旁的,愿小主子念在曾经旧识的份上,能给他们一个痛快。”裴安没应,也没回头,出来后,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从他背叛国公府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当夜便从地牢传出消息,刘任已咬舌自尽。刑部侍郎刘家不过是先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不用皇上开口,裴安贴心地替他拟好了名册。范家,李家,都被抄了。整个朝堂如同地龙翻身,一片动荡,人心惶惶。众人猜忌这一切背后的因果时,也不难察觉,倒下的那几个家族,几乎都是那日在球场上得罪过裴安。至此,裴安愈发坐实了奸臣之名。—芸娘深在后院,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虽说背后个个都在骂他裴安是奸臣,但到了人前,又很懂得趋炎附势,所以,传进芸娘耳里的几乎都是好话。什么国公府今非昔比了,翻身了,裴安得势了,她运气太好了之类云云。就连大房最近也消了声,不敢再来使绊子,四娘子也几乎日日都往她院子里跑,谈笑甚欢,关系比之前还要好。唯有无人之时,青玉愁得慌,“主子,姑爷这是要将自己的路往死里堵啊,好歹他得罪一方,给自己留条后路,怎么两边他都不给面儿。”芸娘起初也没想明白,后来想起青玉自个儿先前说得,觉得很有道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芸娘反过来安慰青玉,“我问你,你若是和谁结了仇,是打算在得势之时朝对方动手,还是等着对方得势之后,将你先弄死。”青玉想也没想,“必然是得势之时,弄死对方。”芸娘点头,“那不就得了。”他不动手,等以后别人能动了,他还有机会。青玉大彻大悟,佩服主子果然一到关键,那心胸便宽阔无边,主仆二人再也没有忧心过,安心等着大婚。—日子很快到了六月末,天气越来越炎热。廊下的一排卷帘尽数收了起来,每个人都换上了轻薄的罗纱,干活儿倒很方便,婚期前三天,院子前后便开始张罗贴起了红纸。府上的大娘子也及时赶了回来,剪纸的花样都是大娘子带头,几个小娘子坐在一块儿,一道剪出来的。大娘子虽许亲早,但婚期在芸娘之后,打趣道,“这回借三妹妹的婚宴,让我长一回见识,到了我的,还能扬长避短,是我赚了。”大娘子儿时是王老夫人亲手带出来的,性格不似大房屋里的人,说起话来温柔又沉稳。细细过问了芸娘这边已准备好的东西后,又亲自查了一遍,改的改,补的补,跟着忙了两日。大夫人自上次放了话要撂挑子后,虽说态度上没再怎么为难她了,可也当真不管了。王老夫人应付面儿上的一摊子都够忙的,也顾不到芸娘,到了跟前了,院子里的人大多还都是一头懵。有了大娘子过来帮衬,才慢慢地有了次序,不再是稀里糊涂。成亲前一日,芸娘拉住了大娘子,真心感谢,“多谢大姐姐。”大娘子逗她,“嗯,那到时候大姐姐的婚礼,你也得回来做苦力。”“自然要的。”芸娘刚应完,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跟前的准新娘子,笑着道,“三娘子,老夫人让您去一趟。”明日就出嫁了,王老夫人这时候请她前去,除了交代她将来去了裴家,要遵循夫家的规矩,孝敬老人,体贴夫君。必定是要拿出点自己的存货,替她补上一点嫁妆。这头芸娘才进屋,大夫人又派人去打听,想知道老夫人到底给了她些什么东西。将来轮到她跟前的几个姑娘了,也要有个计较。芸娘过去时,王老夫人已坐在了软榻上候着她。两人的关系自来不亲,芸娘行完礼便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陈嬷嬷拿了个凳子,特意放得里老夫人近了一些,“三娘子坐吧。”芸娘坐上去,腰背挺得笔直,屁股只挨了个边儿。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大抵是因她马上就要出嫁了,神色比起往日要温和许多,主动开口问她,“都准备好了?可还有缺的东西没。”芸娘出声答,“有大姐姐过来帮衬,该备的都备齐了。”王老夫人点头,对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转身拿了一个小匣子过来,递给了芸娘面前。王老夫人缓缓地道,“府上每个姑娘都有一份,明日你便出嫁,今儿给你,你自行收妥当,到了国公府,便不再是一人过日子,得顾全整个家,凡是要学会周旋打算。”芸娘接过匣子,乖乖地听着,“孙女记住了。”王老夫人也没多说,看了一眼她腰间,突然问道,“玉佩在裴安那?”芸娘没反应过来。“在他那,倒也无妨。”王老夫人没等她回神,接着道,“先前我同你说过,你父母的东西,你成亲时可一并带走,你父亲离家太早没替你攒下什么财富,但留了一个人给你,等时候到了,他自会上门找你。你母亲,既已将那块玉佩留给了你,便算是你的嫁妆,先前就罢了,往后若是有机会,玉佩最好还是留在自己手上,可明白?”芸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玉佩确实是母亲给她的,可给她的时候,母亲没告诉她有多重要,只说她腰间太素了,随意寻了个物件儿来,挂在她身上。她并没在意但听此时祖母话里的意思,那玉似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意义就不一样了,玉佩芸娘着实没料到,心绪有些乱,忙应了一声,“孙女明白。”不过一块玉,裴安应也不会介意,日后她想办法讨回来就是。王老夫人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再耽搁她,临走了,又让陈嬷嬷将一本画册给了她,“你母亲不在,这东西便由我来交给你,今日夜里你选个无人之时,先自个儿瞧瞧,免得新婚之夜闹了笑话。”芸娘齐齐都收了。回到院子,还在想着祖母的一番话,匣子里的东西连带着册子,也没心再瞧,摊在了榻上,交给青玉去收拾。—明日就是裴安的大喜之日,御史台个个都有些放松。自上回护送秦阁老去了一趟渡口,将人送死了之后,御史台的人心里都起了变化。尤其是林让一倒戈,几乎没人再敢给裴安使绊子。不仅不敢使绊子,最近两个月,素来被朝中臣子当成石磨盘上一粒豆子的御史台,跟随着主子水涨船高,眼见地威风了起来,众人对裴安的崇拜,尊敬便更甚。自己的头儿要成亲了,怎么可能不赏析你,底下的一堆人讨论起来,比自己成亲还激动。“明儿咱一早就起来,家里有多少人就叫多少人,怎么也得给头儿长起面子。”“行,我明儿我把家里的吹唢呐带上,露一嗓子。”“你行啊,还会吹唢呐,你好好表现,说不定头儿一高兴,新婚一过,就给你升官涨俸禄”“那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为的是这个吗?只要头儿高兴”这头正说得热闹,林让从外进来,脚步匆匆地从几人跟前走过,“让,让让一边去。”几人见他脸色肃然,当下一愣,问道,“林大人,又是哪家想不开了?”这两个月,不怕死往上撞的人太多,害得御史台一帮子人,连个半日的假都没,明日头儿都要成亲了,这节骨眼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长眼的人,是新秀榜眼,刑风。林大人也很意外,一路走到裴安办事的书房,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而入,“裴大人。”裴安正整理卷宗,头也没抬,“怎么,又有谁求情?”其他几个家族还好,兵部范玄范大人一倒,竟像极了当初的秦阁老,不少不怕死的人跑去圣上面前求情。无一例外,都没好果子吃。“刑风。”林让说完,裴安手中狼毫明显一顿,抬起头,一脸意外。林让赶紧禀报了适才发生在殿上的一幕,“今日陛下设了宴席,心情挺不错,正说得高兴,那邢大人突然上前以头磕地,非说范大人是被咱们御史台冤枉的,陛下本也没打算拿他如何,只让人将他赶走,他倒好,一心赴死,扒着殿内的抱柱不松手,口中文涛不绝,含泪泣血,非要陛下给范大人一个公道,陛下气得够呛,当场就让人将他硬扒拉下来,哦”林让想起漏了一段,又补上,“中途,那明阳公主还拦了一回,说他是喝多了,耍酒疯,明摆着就是在替他保命,他却不领情,嚷嚷着自己滴酒没沾,脑子清晰得很,陛下彻底怒了,砸了手里得酒盏不说,立马让人将他拉下去,这不,刚送到御史台。”裴安:林让说完,裴安将身子往后一靠,脸上一团疑惑,没明白,“他不想活了?”“属下也正想着呢,这不找死吗。”裴安捏了一下眉心,权贵不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悔了。裴安将手里的卷宗处理完,便跟着林让去了一趟地牢。看到那张脸,确定的确是刑风。两人是同一批考生,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早就相识,且也曾在建康打过交道,裴安的印象中,他不是个愚蠢之人。这回是突然降智,还是他一心想找死。裴安打发林让上去,自己一人留了下来,缓缓问道,“刑大人,怎么也想不开。”刑风此时正坐在草席上,面色苍白,一语不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裴安又道,“刑大人一心扑死,刑夫人不伤心?”刑风眼皮一跳,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尚公主不是挺好吗。”明阳找上他,两人各取所需,几乎是共赢的局面,一开始,他不也答应了吗。刑风抬头,意外地看向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知情。裴安一脸淡然,没什么猜不到的,说起来他也算是其中受到牵连的无辜者,托流言的福,不得不和王家三娘子凑成一对。他们是凑成一对了,可最初的始作俑者却没成,岂不可惜了。裴安问他,“刑大人当真想好了?”“刑某上不愧天地,下不愧百姓,死而无憾。”刑风咬牙说完,目光又不自觉地盯向了他腰间,不过匆匆一眼,很快又瞥开。裴安还是察觉到了,一而再再而三,他要是还认不出来,就是眼瞎了,“怎么,刑大人认识这块玉佩?”刑风神色微变,“裴大人说笑了,裴大人的东西,下官怎会认识。”“刑大人说得对,既然不是刑大人的东西,往后还请不要再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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