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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没裹东西,伤口已经愈合,沿着掌心结出一道浅浅的痂。谢微星放下心,端正神色道:“王爷说了,长安诗会这件事定会严查到底,魏家的案子,加上山湾渠案,会一并调查清楚,还程叔一个清白。”程屹安眉头一蹙:“山湾渠案也要重新调查?”谢微星点点头。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程屹安脸上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凝重,嘴里喃喃道:“太好了,那太好了,就是要费些力气……”“程叔这几日要格外小心谨慎,莫要再给贼人可乘之机。”谢微星叮嘱一声,却没说那案子已交由他调查。一来他这身份不太合适,二来知道这件事的越少越好。程屹安重重叹气:“你跟谢朗也要小心。”谢微星应了,又瞄了那小太监一眼,才转身离开。进了司天监大门,便见发财正在院子里转圈。“这是怎么了?”谢微星大步迈进去,看他一眼,“在等我?”发财笑着迎上去,“小公子可算来了,万总管说您今日来应卯,叫我赶紧过来伺候。”谢微星踮脚往屋中看了眼,问道:“王爷没来吧?”发财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给谢微星:“我听说王爷这几日正忙呢,忙得连晌午饭都顾不得吃。”“这么忙。”谢微星嘟囔一声,过后才想起来,应当是在忙陆凭大婚的事。想起皇帝大婚吉日正是司天监来算,谢微星步伐加快许多。方进门,便见小陈大人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嘴中念念有词,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再往里看,偌大的屋子里也不过坐了七八个人,个个都忙于手中活计,无人注意到门口这边的动静。谢微星不敢出声打搅,只得蹑手蹑脚走到唯一相熟的小陈大人桌边坐下,轻轻喊了声:“小陈大人。”小陈大人头也不抬,语速极快道:“谢小公子来了我正在推算历法请谢小公子稍等片刻太岁十二子丑合化……”谢微星没听见换气声,想来对方是真的没空,便耐心地等在一边,直到小陈大人直起腰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算出来了!”“小陈大人算完了?吉日是哪天?”小陈大人:“景和两千年,戊子年。”谢微星转头看了眼外头的大太阳,有些恍惚:“新中国成立了?”小陈大人拍着谢微星的肩膀,哈哈一笑,“我已将历法推算到了景和两千年!”谢微星由衷替他开心:“那太好了。”若是陆凭还算长寿,说不定能瞧见景和一百年的太阳。小陈大人才反应过来谢微星说了别的,连忙问:“你方才说什么?吉日?”谢微星:“皇帝的大婚吉日。”“哦,这个!”小陈大人起身,示意谢微星随他来。两人一路往里走,进了后院,小陈大人恭恭敬敬上前敲门,“何大人,皇上的大婚吉日可算出来了?”里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在拖沓走动。门口等待的空,小陈大人转头跟谢微星道:“皇上前两次大婚吉日都是何大人算的,皆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谢微星笑容不变:“……”要不还是换个人算呢?也省得陆凭留下个克妻的名声。“咔哒。”
门开了条缝,里头漆黑一片,看不见人,只听到一句话。“下月初八。”“多谢何大人。”小陈大人微微弯腰,作了一揖。下月初八……谢微星心里算了算,还有不到二十天,时间急了些,得给宋九枝传个信儿,叫他赶紧准备准备。两人正要走时,屋中却突然传出一声低喝:“站住!”谢微星转身看去,昏暗的门缝中露出一只浑浊发白的眼球,正直勾勾盯着他。“你是谁?”那只眼睛犹如藏在朽木下的毒蛇,阴暗观测,叫谢微星没来由出了一身冷汗。小陈大人并未发现不对,还在热情介绍:“何大人,这是谢相次子,谢灿谢微星,乃破军星下凡,近日才来我们司天监的。”“谢微星?”他忽视了“谢灿”二字,而是直接念出“谢微星”这个名字,仿佛知道这副躯壳下头到底是谁。谢微星做过这么多任务,从未有人叫他生出如此猛烈的、浑身发麻的感觉,他勉强笑笑,学着小陈大人的模样作了一揖。“晚辈谢灿,见过何大人,往后在司天监,还请何大人多多关照。”从后院出来,小陈大人凑过去耳语:“可是吓到了?何大人平日里不见人,说话也神神叨叨的,习惯就好。”谢微星坦然承认:“初见是有些惊吓,现在好些了,对了,小陈大人散值之后可还有事?能否陪我去个地方,我好压压惊。”小陈大人没多考虑便欣然应允:“好啊!”辰时三刻,涟水旁。小陈大人看着岸边的花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他收回目光,语气天真:“小谢大人,你平日就是来这里压惊?”“对啊。”谢微星双手往袖子里一揣,朝上头努了努嘴,“这人世间最快活的事就在上头呢,什么烦闷忧愁都能忘却脑后,小小惊吓又算什么?”说完他恍然道:“小陈大人不会是头一回逛花船吧?”只见小陈大人羞赧一笑,“家母管得严,家父也总说,一旦童男身破,便不好感天之灵,故而确实是头一回。”看着他老实的模样,谢微星收起逗弄心思,解释道:“这花船上并非都是来狎妓的,船上就像个街市,杂耍小吃应有尽有,到了夜里载歌载舞,单是逛逛也不错。”小陈大人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两人刚上船,关门的小杂役便朝岸上吆喝一声:“起船咯!还有没有客官要上船的!”等了半晌无人回应,他解了船绳,花船渐渐离岸。“且慢!”风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冲到岸边,就这么使劲一跳,竟稳稳落在船上。那小杂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他借着船灯瞧了瞧来人,连忙赔笑:“原来是韩将军,小的没注意,韩将军莫要责怪,韩将军可是来抓人的?”“不为抓人。”韩子晟板着脸,从腰封中扣出一锭银子递过去,佯装淡定,“叫你们这儿最好看的姑娘来。”小杂役没接,神情尴尬:“韩将军,咱们花船乐坊,都是自己上四楼找相熟的姑娘。”韩子晟一愣,是哪个天杀的告诉他进了花楼就要丢银子的?他连忙收回手,“对,许久没来,我竟忘了这回事。”说罢双手后背,十分自信地迈开步子。方走出几步,瞧见前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韩子晟脚步一顿。怎么这么像那小书呆子?那人一晃间又不见踪影,韩子晟闭了闭眼,心中暗骂一声。他不会是得了癔症吧?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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