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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辛夷敢说,传话的紫葵那里敢原话照搬。
天色已暗,整座谢府却璀璨辉煌如白昼,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为第二日的大婚做最后的准备。
宾客自然是要请的,纵无高堂,但扶风郡的大小官家,世交街坊,林林总总,这流水席怕是要如从前那般,从门堂而起,直至将谢府那条四十九丈长的宽阔甬道占满。
这还是在谢晏兮没有宴请谢家昔日不在扶风郡的老友,而凝家一早就已经两方商议过,不必劳师动众,凝家宾客由凝府在神都宴请,也不必再走回门这一遭形式的情况下。
紫葵没入穿梭忙碌的人群,穿过无数不灭的明灯,踏过一扇又一扇层叠角门,最后犹豫不定地站在了谢晏兮的宅院门前。
凝辛夷在凝家时,便住惯了东苑,来到谢府,也二话不说直接搬入了东侧的栖雾院。而按照南姓世家的规矩,长子居东,换句话说,这栖雾院理应原本是谢晏兮的院落,即便如今修缮一新,或许连昔日的影子都不剩了,也理应依然是他的地盘。
但他竟然看起来对凝家小姐如此霸道且毫无商量的行为并无太多异议,听闻她的居处后,转身就踏入了西苑,好似毫不在意。可依紫葵那日对他一手提着妖尸而来的第一印象,她却又深觉,这位公子,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好相与模样。
就算真的好相与,也应当只是对她家小姐,并不会惠及他人。
紫葵万不敢僭越,飞快压下心头所思,在门口等待通传,在心底想了不少一会儿的措辞。
又转而想到那日谢晏兮身边的元勘来栖雾院时,她可没给他半分好脸,难免些许担忧自己会不会也被为难。
岂料她没等多久,就已经被引了进去,虽然没见到元勘,也没见到谢晏兮,但有些忐忑地禀明来意,再从西苑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是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雕花鎏金漆木大匣子。
重量绝非凝辛夷说的一根金钗那么简单。
还是说……这位谢家公子就喜欢这种排场,哪怕只是归还一根金钗,也要用这种重器来装?
紫葵深一脚浅一脚,怀着茫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小心翼翼将那看起来就不简单的漆木箱子抱了回去,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凝辛夷已经俯身用一根手指挑开了箱子。
随着上盖的开启,约至膝盖高矮的雕花木箱中的机关被激活,自己一层层缓缓翻开,露出了内里流光溢彩,华美绝不输于凝辛夷此前那一套金钗头冠的一整套嵌百宝累丝金头面。
各色宝石光泽流转,整个房间都被这一套头面照得金碧辉煌,饶是紫葵在凝家见多了好东西,此刻也不能否认,南姓世家的底蕴确实……也有点东西。
“小姐,您看这……”紫葵悄悄去看凝辛夷的表情。
却见她的目光在上面寥寥转了一圈,并不怎么为之所动,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也还行,明天就它吧。对了,我让你转达的话说了吗?”
紫葵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沉默片刻,又跪下了。
凝辛夷挑眉:“又怎么了?”
“谢公子回话说、说……”紫葵竟有点结巴。
凝辛夷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说什么?”
“说若是小姐愿意,直接在洞房等他也未尝不可……”紫葵声音越来越小。
凝辛夷等了等,没有后文。
“就这样?没了?”凝辛夷问。
紫葵心道这已经极尽羞辱了,换句话说,简直就是不想让小姐出现在宾客面前,还要怎样?
凝辛夷却仿佛没听到其中意思般,随意挥了挥手:“行了,没有别的事,就先这样吧。”
紫葵到底追问了一句:“那明日大婚……”
凝辛夷似笑非笑看过来:“你我身形差不多,不如你替我?”
紫葵快要哭了:“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胡闹之言!”
凝辛夷这才慢悠悠道:“既然这样,你便去元勘门口守着,等他画好了符,便立刻取来。记得要在明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之前贴好,我的屋子四角,要贴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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