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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卫军官取了柴斧,走到中年汉子面前蹲下,拿着柴斧比对着他胸膛上的伤痕。
很快,他便头也不回的朝杨戈挥了挥手。
杨戈会意,抬脚松开中年汉子的脖子,躬身后退一步。
中年汉子将杨戈与绣衣卫军官的对话全程听在了耳中,一爬起来就“呜呜呜”的给绣衣卫军官不断磕头。
绣衣卫军官取下他嘴里的口球,起身居高临下的喝道:“丁满,对于前夜犯夜潜入悦来客栈,入室行凶、图谋不轨一事,你认是不认?”
证据确凿,中年汉子哪里还敢与凶威赫赫的绣衣卫硬刚,当即嚎啕大哭的哀声求饶道:“启禀大人,草民那夜只是想抢……”
绣衣卫军官冷声打断了他的求饶:“你认罪就好!”
中年汉子愣了愣,猛地直起上身就要大声疾呼……
只可惜,已经晚了。
“铿。”
就见一道晃得人眼花的亮光闪光。
站在中年人背后的杨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蓬温热的**糊了脸。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颊,定睛一看:红的、粘稠的。
再一低头,就看到中年汉子的头颅滚落在地,仿佛皮球一样“咚咚”的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后,咕溜溜的一路滚到他脚边,翻到正脸,一双瞪大双眼的惊恐面容,直勾勾的望着他……
杨戈猛地打了个冷战,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之意,从尾椎骨处泛开,瞬息之间就爬上头皮,化作满身的鸡皮疙瘩。
“嘭。”
无头尸体重重倒下,殷红的鲜血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喷涌而出,流动着将地面染成猩红一片。
杨戈终于回过神来,“蹭蹭蹭”的一连后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疯狂的在身上胡乱抓挠。
他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眼前的血腥场面。
可那副人头与无头尸漂泊在红毯上的血腥画面,却仿佛刻进了他脑海里一样。
令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的疯狂往外冒,怎么挠都止不住痒!
绣衣卫军官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面对着周遭看热闹的诸多民众,用手中长刀指着中年汉子的无头尸体,放声大喝。
“太原府虎威镖局镖师丁满,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于武举绸缪之期犯此入室行凶、谋财害命之死罪,败坏圣上恩典、破坏武举清正,论罪当诛、恶不容赦,特此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人群沉寂了片刻,忽然有人高呼道:“大人英明!”
“青天大老爷!”
“大人来了,路亭县的青天就有了……”
人群炸开了锅,欢呼声、称颂声此起彼伏,沸腾的过节一样。
唯有杨戈,还坐在原地疯狂的抓耳挠腮:“噩梦啊、噩梦啊……”
……
适时,悦来客栈斜对面不远处的一栋民居二楼内。
沈伐端坐于窗前,目不转睛的眺望着悦来客栈门前那场即将收官的大戏。
在他身后,十数名衣衫杂乱如街头贩夫走卒的人影,步履急促的来回走穿梭着。
“画师,客人坐地抓耳挠腮、闭目不敢直视断头尸首,口头低声叫骂:‘噩梦、噩梦啊铺盖’、‘神经病、都他妈是神经病啊’……呃,最新消息,客人吐了。”
“帐房,客人六月十八于路亭东市购粟米六斗、小麦二斗、豚肉二斤、私盐三两,耗钱百二十七。”
“里正,东市菜头谷有地、家境殷实,独女谷迎春、薄有姿色,有意招客人为赘婿,三请掌柜代为说和,皆被婉拒,言暂无成家立业之念,谷迎春气极,曾私下至客栈寻见客人,客人避而不见……”
“夫子,三月前有东瀛商人至客栈打尖,小王得其赏钱三文,小王喜不自胜,告知客人使其同去讨赏,客人曰:‘东瀛小鬼,有小节而无大义,生人面而无人心’,劝小王不要被假象所迷惑,小王疑心客人妒其得赏,告知邻里……”
沈伐倾听着身后的一声声汇报,心目中杨戈的形象正在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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