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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占压倒性优势的倭军被这三个“同伙”打了个措手不及,仓皇间又有两人被唐卫轩他们砍了个人仰马翻。
终于反应过来的其他几个倭兵,立刻调转刀刃,准备夹击三人。
正待移步包夹之时,腿却放佛被什么绊住,一步也迈不出去。低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刚刚已经重伤倒地的明军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腿,明明方才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死活拔不出腿来。
情急之下,被抱住腿的倭兵只好把刀刃朝下,打算再狠狠给这两个重伤的明军几刀。刀刃还未落下,唐卫轩三人却已冲到跟前,只见刀光一闪,寒光中,又是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转瞬间,就只剩下最后两个还能持刀站立的倭兵了。
两人见状,转身就逃,刚转过一半身去,程本举一记箭步冲上,手起刀落,从背后又砍倒了其中一个,只是抬头再寻另一人时,那个倭兵已经弃了兵刃,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几丈远。
唐卫轩赶紧喊住程本举莫要再追,回过头时,见老周抱起了地上一个还剩一口气的辽东军,正在大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似是认识此人。
只可惜,那名辽东军的胸口、脖子都已中了数刀,看样子随时都要断气了。
唐卫轩本想上前劝慰,没想到在老周的呼唤中,那名奄奄一息的辽东军又费力地抬起了眼,已失去焦点的眼睛大概是看到了老周,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口,似乎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给老周说些什么。
老周屏住呼吸,在那已满是鲜血的口中,却是什么也没有听清。这辽东军受伤实在太重,老周还未听懂他的话音,就沉重地闭上了眼睛,歪过头去,再无气息。
但从他最后的口型中,唐卫轩和老周都读懂了他临死前想要说的那两个字:“快……走……”这便是他最后的遗言。
看着已经死去的同袍,老周什么也没有说,轻轻地放下了同袍,捡起了身边自己的马刀,朝着地上那几个还未死透的倭兵就走了过去。
唐卫轩明白他要做什么,但也不好再拉住老周。常胜之军辽东铁骑何时有过如此的惨败?算了,就让他去吧,也好暂时平缓一下他痛苦的心灵。
回过神来,唐卫轩才突然发现,刚才这队明军溃兵中,居然还剩下一个仅受了些轻伤的生还者。咦?这人的穿着为何好生奇怪?
此人身上的衣甲既非辽东军士的号衣,也非锦衣卫的穿着,倒更像是一个儒生的打扮。
另外看他的长相也算俊朗,面色很白皙,尽管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但是一看就看得出应该是个读书人,而不是舞刀弄枪的军人。
这儒生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刀,倚靠在路边,脸上充满了警惕和绝望,向左转头看两眼正指着逃跑倭兵低声咒骂的程本举,又皱着眉回头看了眼正在挨个给地上倭兵尸体补刀施暴的老周,最后用带着不解和困惑的眼神盯着面前的这位临阵“反水”的“倭将”唐卫轩,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这人该不会是个朝鲜人吧?朝鲜承袭大明文化已有二百余年,衣冠几近相同,所以看上去也极可能是个朝鲜的儒生。
“你,可是大明士卒?”唐卫轩率先问道。
一听唐卫轩说的是汉话,这儒生愣了愣,挺起腰来,“在下是大明辽东沈阳卫的通译,孙世禄。”顿了顿后,又语气紧张地补充道“你们到底是大明的汉人,还是倭寇?”
唐卫轩笑着把绣春刀插回了刀鞘,从腰间掏出随身的锦衣卫腰牌,朝着孙世禄亮了亮,“在下是锦衣卫校尉,唐卫轩。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孙通译。”
看到唐卫轩的腰牌的一瞬间,孙世禄就像看到了观音显圣一般,一扫之前的绝望,满脸泛着红光地就跟了上来。
唐卫轩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做锦衣卫的时间还不满一年,但也随史百户一起缉拿过不少朝廷官员或者其他钦犯。平时只要亮出这锦衣卫的腰牌,对方不是直接吓尿了裤子,瘫软在地,就是立刻转身夺路而逃,偶尔碰见稍微硬气一些的,也是犹如五雷轰顶般,神情恍惚的僵硬在原处。见到自己的锦衣卫腰牌,却还如此满面红光、屁颠屁颠主动跟上来的,孙世禄还是头一个。
想到此,唐卫轩不禁一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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