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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五年前因萧无忧挑拨,突厥内乱,化作七支分布。后来翌年温孤仪大军压境,蓝祁勉强说服其中三支与他合兵抵抗。
云中城破之后,蓝祁带这数万兵甲退守大青山,而其余的三支分布亦合兵由其族弟阿史那默伊统领。如此突厥内部分成东西两支,本来近些年维持着平衡之态。不想因为崔抱朴的加入,整整三万兵甲入阿史那默伊的西突厥,又兼金银布帛无数,以此扩兵,故而西突厥处兵甲超出东突厥蓝祁一倍不止。
十一月里,阿史那默伊设下鸿门宴,突厥内战拉开序幕。
一月鏖战,蓝祁不敌,勉强退回大青山。今日靠着大青山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同默伊两军僵持。
他则潜行一路,出云中城,渡漠河,千里来中原求救。
而先前一月初,裴湛便是奉命前往打开内三关路卡,方便他通过。这回是他已至天水关,又传书信,故而裴湛亲去接之,一路护来长安。
“皇兄能许他过关卡,容他入长安,想来是愿意同他联兵的。”大清早,萧无忧从裴湛口中知晓了如此机密之事,遂与他一道起身入宫。
“如此,还让你来问孤其人如何作甚?”萧无忧掀开车帘,眺望又落雨的天色,将怀中手炉捧得紧一些。
“倒也不似这般说。”裴湛面色冷硬,话语亦淡淡,只将萧无忧手中暖炉搁在一旁,拢在自己掌心暖着,“他若品性一般,或是藏着旁的心思,臣能护他入长安,自也能送去地下。”
萧无忧晲他一眼,“那孤都你说了,你觉得如何?”
裴湛喉结滚动,一时没有说话。
“烫!”萧无忧蹙眉出声,匆忙抽回手,“裴砚溪,你作甚?”
裴湛今日气息不稳,体内真气翻涌,急咳了一声,方重新抓来公主双手,“无事,臣一时没控好内力。”
“罢了。孤也不是太冷,手炉足够。”萧无忧重新捧过暖炉,“你别耗损内力了。”
裴湛看掌心空空,巴巴搓了搓手指。
半晌道,“臣觉那可汗就一般,待一会论后再做定夺吧。”
“新婚那晚之后,其实便算是孤与蓝祁已经挑明立场,他便明白孤一心向国。左右是虚荣心作祟,想着要征服孤。”
萧无忧捂着暖炉觑他,“孤觉得若是单论他人品,尚可以联兵。他座下有俟利发,名唤阿史那文每,颇懂我们汉家礼仪文化,更是熟读兵书,给了他很大影响。”
“譬如前头蓝祁为何十分在意同孤的关系,是因为在突厥都是强者为一切,虽然他们也不耻苟且偷|情,但人言可畏上并没有我们这般严重。彼时蓝祁在意,乃是他正在提倡学习汉家文化。他自己若身行不正,便难以推行。再有,他能战却并不好战,这是最可贵的。也是当初孤分化突厥,引起他族内乱,他对孤又爱又恨之故。”
“百姓要生???存,民族要融合,版图的扩张凭武力征伐是下策,上策更应该是文化的发展和传播。”
“当年孤身在局中,一心归朝,所视突厥之一切,皆为敌人。多少不如眼下头脑清醒,视线更宽。是故若蓝祁心正,肯称臣,除孤之了解外,还能拿出让我们联兵更好的证明,联兵此举便是值得考虑的。”
裴湛在萧无忧的话语中,眉眼几分松动,又几分漠然,待其话毕,只端坐了身子,还是没接话。
“你哑巴了?”萧无忧撇头压平自己唇角,咽下笑意回首道,“可是往来奔波,身子不适。”
裴湛摇首。
“那你怎么了?晨起还好好的。孤前后讲得详细又费神,你怎就又没话了?”萧无忧搁下手炉,把玩着腰间那个荷包,戳了戳他大腿。
“不是——”这人瞧见那荷包,刚毅面庞垮下一半,深吸了口气,“臣问殿下,其为人如何?您现下说的,他崇尚汉家礼仪,不好战,如此简言之,不亦是清楚明白?”
“您……”血气方刚的状元郎面色通红,话语戛然而止。
“孤如何?”寸步不让的公主还在步步紧逼,“你说!”
“您、您讲那么多那么细作甚?”
“何处那么多那么细?”
“……新婚夜,榻上!”
最后的话吐出,裴湛合眼靠在车壁上。
萧无忧睁圆双眼,一下坐在他身上,拉过他的手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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