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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荣恭谨笑道:“当不得姑娘一声‘您’,奴婢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奴才,姑娘唤奴婢一声赵内官就是。”
说起赵安荣这个名字,她或许想不起是谁,但大昱皇帝跟前最有体面的御前大太监赵内官,再孤陋寡闻也该听说过这个名头。
她闭了闭眼,说不清心底什么感觉,害怕、惊讶、以及一种果然如此的诡异的平静感。
赵安荣向外面招了招手,两名宫婢端着热水进来,温柔地给江善擦了擦脸颊和双手,随后伺候着她从床上起来。
江善通过妆奁镜,看见头上一如她进宫时的发髻,心里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对赵安荣道了声谢。
赵安荣笑道:“姑娘客气了,时辰不早,奴婢送您回千秋亭。”
江善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摇头:“不必麻烦内官大人,不如就让这位姐姐送我吧。”她指向刚刚替她梳头的宫婢。
赵安荣想了想,便也明白她的顾忌,笑眯眯答应道:“那奴婢就捡个懒,让这宫婢送你回去了。”
说完又对旁边的宫婢细细叮嘱两句,这才放了两人离开。
江善求之不得,对赵安荣屈膝福了福身,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停在心里打着腹稿,推测自己回去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又怎么和陈氏等人解释她的去向。
毕竟她从临水阁楼出来,再到从甘泉宫醒来,期间怕是不下一个时辰,千秋亭那边指不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在惴惴不安的思绪中,两人很快来到临水阁楼前,宫婢屈膝道:“姑娘往那边去,就是千秋亭的位置,奴婢便送您到这里。”
江善轻轻吸了口气,掏出一角碎银子递给她,向她道谢后这才踏上与千秋亭相连接的石子小路。
千秋亭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不少宫人在打扫,容妃和众位夫人早已不见身影。
江善走向一位宫人,想问她大家都去了哪里,不想那宫人抬头瞧见是她,当即惊喜问道:“您可是文阳侯府的二姑娘?”
江善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就见宫人立即激动的跑了出去,嘴上还喊着:“娘娘,娘娘,江二姑娘回来了。”
顿时,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不到一盏茶时间,容妃并陈氏等人急切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亭亭玉立的人,松口气的同时又升腾起一股怒气。
“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陈氏快步上前,脸上神色怒不可遏。
宴席过半,陈昕言因为担心江善,就又回了临水阁楼,谁知上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找了一圈只找到躲在阴凉处偷懒的两个宫婢。
知道人不见了,她不敢声张只悄声告诉了祖母陈老夫人,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这才禀报容妃,请她帮忙找人。
可惜长春宫的宫婢太监都派了出去,也没发现江善身影,宫里不比别处,规矩森严,陈氏就怕她招惹了哪位天潢贵胄或是妃嫔娘娘,正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有宫人进来通传,说是江二姑娘自己回来了。
江善自知有错在先,因此没将陈氏愤怒的语气放在心上,满含歉意说道:“是我不好,劳烦娘娘、外祖母和母亲担心了。”
说着低声解释她的去向:“表妹离开后,我感觉有些口渴,就从阁楼出来了,不想一不小心跌到一处花丛中睡了过去,直到刚刚才醒转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确实像在什么地方睡过的样子。
“不会饮酒就不要乱碰,好好的一场寿宴,让你搞得一团糟,早知如此我是不能让你进宫来的!”她的解释并没有消减陈氏的怒气。
想到方才惊惧担忧的心情,心底越发哽得难受,一股怒火急需发泄,“给你请的教养嬷嬷都是白请了,你就不能学学阿琼,听话懂事一些么!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体恤长辈的不孝女!”
眼见女儿越说越过分,陈老夫人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孩子好好回来就行,只记得日后不许再饮酒了。”
江善脸色有些不好,听见陈老夫人的话,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嘴唇蠕动道:“我记下了,以后再不敢饮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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