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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的话来说,典狱长看上去像根“点了一半的白蜡烛”,开门见山表示有人明天要来探监,希望她能调整好状态,不要露出太大破绽。
却不想秦麓湖所寄生的角色情绪突然失控,冲上去甩了典狱长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麓湖看得津津有味,犹嫌不够。
幸运的是,对方只是捂着脸微笑,让狱警打发她去放风,权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既往不咎。
走前她在办公桌上瞄到了一份疑似名单的文件,原本还在想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会如此轻率放出来,看到上面鬼画符一样的陌生文字和多次涂改的痕迹后,秦麓湖只觉这招比严加保管要高明很多。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和其他囚犯“近距离接触”,因为语言问题铩羽而归,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打听到其余情报。
“她们说的是希伯来语,别用‘你竟然知道这个’的表情看我,我大学学的就是小语种,希伯来语只是顺手辅修的,毕业以后就没接触过了……只能听懂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和每个从事了和专业根本不搭边的职业的毕业生一样,纪兰因从走出校园的第一天起,就把学了四年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能想起哪怕一点已经是奇迹再现。
“你在夜校也教这个吗?”秦麓湖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催促她去进行偷听大业。
纪兰因无奈道:“是教钢琴和小提琴,不会有人愿意来上这么冷门的小语种吧?”
“纪老师,我再也不会偷偷在心里想你到底为什么能当夜校老师了,想不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秦麓湖心服口服道。
十五分钟后。
纪兰因屡次加入对话无果,彻底放弃,带着并不丰盛的成果回来和秦麓湖分享。
“她们在聊越狱的事,不过嫌我刚进这所监狱没多久,怎么都不肯开口。”重新走到角落,纪兰因捏着袖中的小纸包道。
秦麓湖并不意外,新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太受欢迎的,舔了舔干裂的唇说道:“具体的方法有说吗?”
“怎么可能说得太明目张胆,大概率是通过墙对面的B区男囚,他们的管制比我们这里要松散很多,也更容易策划暴动。两边放风时间是固定的,男囚说不定现在就在我们对面。”
纪兰因敲了敲水泥墙,有些遗憾道:“要是能和他们交流,事情会好办很多,剩下就是在讨论,有关和魔鬼的交易之类的,不过有太多专业术语我也听不太懂。”
“真不公平,男人明明是最喜欢惹是生非的群体,凭什么不多管管他们。”秦麓湖愤愤不平,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什么,她咬了下自己的指甲,心情大好道:“……我们还没见过主角吧?”
“至少我遇见的都是NPC。”纪兰因忙着数四周囚犯的人数,想方设法逼她们换位好能看到囚衣背后的数字,有些敷衍地“嗯”了声。
1、2、3……12。
无论数了几遍都是十二个人,纪兰因始终没有看到背后印着1的囚服,那名囚犯究竟去了哪里?
秦麓湖倒也不在意,手指一边在掌心勾画,一边道:“你说,她会不会就在我们女囚区。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让我们处处受限,不给主角增加阻碍,也就体现不了她今后的成长有多大。”
身为修女的女主角芙洛拉,某日发现自己竟然从神的身边离开,转而出现在世间最污秽之地,绝望与悔恨交加之下,这才有了她为了越狱而开始搜寻真相的一系列举动,拉开故事序幕。
和她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很像。
“你指的是消失不见的1号房吗?在她们口中,这间牢房连带着囚犯都是不存在的,已经变成怪谈一样的存在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秦麓湖用手肘轻轻打了她一下,“……之后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主角和我们这种人真有哪里不同吗?明明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她就能有特别待遇。”
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其实我在想,”成功引来秦麓湖朝自己看,纪兰因往下说,“如果因为我们的选择,导致某个人进入中途死亡结局,或者情况稍微好点,但他被迫从游戏中下线,没有办法再进行选择了……他操纵的人会怎么办?无法被选择的人,会怎么办?”
是不是意味着,只能被迫接受剧本给自己的安排,连一丝改变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
事实上,就连真正得到剧本偏爱的主角,也不过遵循自己的命运在既定故事线上走下去,何谈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实在可悲、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秦麓湖眺望头顶不足一平方米大的天空,瞳仁准确柘下每一根栅栏的形状,就算是她也笑不出来,“刚刚我眼前跳出来的是个很恶心的选项……不过我还是选了,因为总有人要去做尝试嘛。”
她操纵的那个人,就是最好的试验品。
“因为对象不是你自己,所以才觉得无所谓?”纪兰因在口袋里掏了个空,放弃了想要吸烟的打算。
“剩下那三个人随便拎出谁来,都不会因为那种程度的考验死掉,不好好敲打一番他们反而会坏事。试试又不是坏事,对吧?我还等着看他们狗咬狗。”
看来她和周辄之的关系也没有太好。两人没亲密到能被称为朋友,常有针锋相对的时候,用同伴形容也不太合适。
合作者?下属?都不像。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理解你。”纪兰因坦率道,“不怕他们事后来找你麻烦吗?”
秦麓湖放开抱着她的手,很干脆地说道:“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必要互相理解,加上你,我身上的麻烦事可不止一桩,到时候你别丢下我跑太快,就算谢天谢地了,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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